人在經曆極緻的痛苦時會想到什麼？

天雷降世，紫黑色的火焰将天空染成黑色，璀璨蒼穹不見蹤影，唯餘空中漂浮着一顆塵埃一樣的人，她身姿高大挺拔，脖頸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雙手舉起一把未開刃的黑劍，勉勵抵擋猛烈雷火的沖擊。

巨大的火球從九天砸下，在黑劍上留下裂紋，這把劍的品級太差，沒幾下便在女人的手中碎成了殘骸。

它變成燃燒的火焰。

散落成一簇一簇火苗在女人周身燃燒，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程懷微在黑劍碎裂那一瞬間，就放下了抵抗，任由雷火将她整個吞沒，這是她最後一件法寶，當年拜入無極劍宗時，發放的外門弟子福利，一把最普通的黑劍。

在渡劫的最後時刻，程懷微腦海裡隻有年幼跪伏在地的自己，癡癡望向宗門山頂所在的内門。她的頭頂飛過無數天之驕子，腳踩靈劍，身着法衣，衣袂翩飛，不曾給行禮的人留下一點眼神。

人為何生來不等？

為何那些人生來便有靈根，生來便高人一等？

她不服！

程懷微有極緻的恨意，她的血肉融進雷火，淋漓這片土地，散落在地的白骨彙集，瞬間天光大亮。

“滴-滴-滴，參數錯誤!”

“019号實驗體，生命體征下降”

“滴-滴-滴，參數錯誤”

“019号實驗體無明顯生命體征，建議銷毀”

“又失敗了”研究員煩躁地錘了一下試驗台。

“别抱怨了，這項研究還需要大量的數據支撐，這才是第十九個”另一邊白大褂走過來安撫同事，他彎腰在試驗台上操作幾下。

台面升高，呼吸倉打開，露出試驗台上橫放這的一座肉山。

“程懷微，身高192CM，體重200kg，精神力B-，注射b活性藥劑0.001ml，十二小時後心肺功能衰竭…”

“b活性藥劑融合失敗，精神力崩潰，實驗失敗”

“死胖子浪費我多少藥”白大褂皺眉，把數據監測看了又看。

B-級在這個非常看重精神力的世界也是極為出色的，019号實驗體是目前精神力等級最高的一個，隻是和她精神力相反的是她的身體數據。

長期營養不良，激素分泌異常，身體肥胖，體能等級f。

“下次讓人抓點身體數據好的，都是幹什麼吃的”

白大褂伸手去搬程懷微，險些閃了腰。

一旁的研究員走過來，搭了把手。

他輕輕松松把山一樣的人從試驗台上搬運下來，像是丢垃圾一樣扔進推車裡。

一截閃着金屬光澤的機械臂從實驗服下露出部分，又被滑落的衣服遮的嚴嚴實實。

白大褂看向他沉默一瞬。

“推去銷毀吧，我去地下室看看”

推車被推出實驗室，經過一道道金屬門，研究員停頓片刻進行虹膜識别。

在推車被推上一片高地時，最後一扇門打開了。

頓時湧入新鮮的空氣，風混着植物的味道，泥土的腥氣。

在研究員沒有注意的地方，沒有生命體征的019号實驗體，心髒恢複了跳動。

咕噜噜，推車被推上了不平的陸地，朝着距離較遠的另一個建築。程懷微聞到了有些刺鼻的味道。

她還活着？

她能感受到身下的颠簸，風吹進布料，細細的包裹主她的身體。涼意喚醒了身體的一部分感知。

？？？

是那個不長眼的盜墓賊在偷屍嗎？她全身上下，說不定幹淨的連皮肉都沒有。

但，哪家的小賊竟敢來大漭荒摸屍。

沒一會，

身下的路面又變得平滑。

程懷微期間一直嘗試活動身體，奈何動了半天，能運動的隻有眼球。

一塊白布将她包裹起來，眼前是一片白，微弱的光透進來，讓她确信自己并沒有失明。

程懷微努力運行功法，腦袋像是剛開始運作的法器，不那麼靈光。突然頓頓的刺痛襲來，一幕幕未知的畫面在眼前浮現，她抓住重點。

這裡是

實驗室，

一個個實驗體的頭部被放進呼吸倉内，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站在手術台前，他的手指靈活而有力，刀刃劃破破肉，鮮血一股一股的湧出，實驗體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知名的液體注射進身體裡。

他們四肢被束縛住，手腕，腳腕，脖頸，在掙紮中留下深深的勒痕。無聲經曆着痛苦和絕望，一雙雙渙散的眼睛地遙遙與程懷微相望。

原主也是死在了這樣冰冷的台面上。

研究員推着人走進2号實驗室，入目便是朝下的旋轉樓梯，一層層朝下延伸，四周的燈光亮如白晝，慘白慘白顯得底下幾層更加深邃空曠。

“請驗證身份”

又是一道門

程懷微感受到晃動停了下來。

“艾諾研究員，歡迎”

毫無感情的電子音響起。

“執行銷毀程序”一直推着她的人命令道。

她被推到了一個器具上

“請确認實驗體身份”

唰

白布被掀開，有黑影靠近了她。

“實驗體019号，信息…”

“參數錯誤！”

“參數錯誤！”

程懷微握緊了手，感受到研究員靠的越來越近，心髒開始劇烈跳動。渾身的血液開始流淌起來。上半身逐漸感受到了身下冰冷的溫度。

她的身體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恢複着。

快了

再給她一些時間。

“請進行身份識别！”室内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研究員靠近掃描儀

“艾諾研究員，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