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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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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堡的三樓,莉亞娜特意請求老亞當為她準備一個安靜的房間。這間空房内,隻有一張樸素的木桌和兩把木椅,它們靜靜地擺放着。窗戶緊閉,陽光卻透過窗戶的縫隙,将桌椅的影子拉長,投射出一道道長長的陰影,為這個靜谧的空間增添了幾分神秘與甯靜。

“夫人,人都帶來了。”老亞當站在門外輕敲房門,背後則是菲奧娜一行人。

“就這些了嗎?”莉亞娜一眼望去,發現隻剩下六個人。

“是的,夫人。城堡裡的就這些了。”老亞當點頭道,示意那一行人在門外找位置坐下。

“那行,那就先從菲奧娜開始吧。”莉亞娜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擡頭笑着看向門外焦慮不安的菲奧娜。

菲奧娜一臉無措地看向老管家,而後者卻也笑眯眯看向她,不容拒絕地将菲奧娜請進房間後,順手關上了房門。

“放輕松,菲奧娜,請坐。”莉亞娜放下鋼筆,左手微擡,指向在長桌對面的木椅,看向菲奧娜的眼神溫柔而堅定。

菲奧娜警惕地看向四周,發現房内空無一物,是意想不到的開闊的舒适,這才半信半疑地順着莉亞娜的指示坐在木椅上。

莉亞娜将菲奧娜警覺的模樣盡收眼底,眼角直跳,她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觸碰到了菲奧娜的雷點,以至于菲奧娜每一次和她的見面都打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可書上說,要想治療精神疾病,最重要的就是病人的配合,而菲奧娜對自己如此排斥,實在不得不讓她動用一些必要的手段。

“菲奧娜,放輕松,看着我的眼睛。”莉亞娜的聲音溫和而富有韻律,輕輕撥動着菲奧娜的心弦,讓她不由自主地照做。

莉亞娜的雙眸逐漸被黑色覆蓋,而菲奧娜來不及驚恐,就直直地被那抹空洞的黑色吸引,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眼神也愈發迷離。

莉亞娜見此,心滿意足地拿出自己準備了多時的記錄本,開始了她第一次的實踐行醫。

“菲奧娜,你知道你為什麼要來到迷霧莊園嗎?”莉亞娜在記錄本上寫下自己問出的問題,看向菲奧娜,準備随時記錄。

這是《如何成為一名好醫生》教給她的技巧。

“我?”菲奧娜用緩慢的語速徐徐說來,“我想要成功,我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

莉亞娜對菲奧娜的回答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如實寫進病情記錄本,她記起上次接觸菲奧娜時,菲奧娜的情緒很是多變,或許可以從這方面尋找病情。

“那如果說,你想要的成功永遠也達不到父親的認可,你會感到傷心嗎?”莉亞娜思索片刻,問出這個問題。

“憑什麼?憑什麼他永遠就瞧不起我,我一旦打算去嘗試,他就會認為這件事是個人都能做到,根本不值得耗費時間。難道所有人就生而知之嗎?他憑什麼用他的标準去衡量我?更何況他也不一定做得到!”菲奧娜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呼吸變得急促,臉色漲紅,情緒異常激動。

莉亞娜被吓得心跳加速,她安慰自己,這就是成為一名精神科醫生的必經之路,學會包容和理解病人的一切反常。

讨厭父親,卻仍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難道根源在于父親?

“那菲奧娜你對于自己的母親又有什麼樣的看法呢?又或許說你特别不喜歡或者特别喜歡母親身上的一點是什麼?”

“我讨厭她!就是她逼我來這裡的!她根本不配做母親!打着為我好的名号,其實就是在欺壓我來讨好父親,她以為我察覺不出來嗎!”

莉亞娜歎息一聲,在記錄本上唰唰寫了起來:初步判斷受家庭因素影響較大。

“菲奧娜,請你現在冷靜下來。”莉亞娜看着紅溫的女人,為了診斷,她隻能反複催眠,“你在莊園休息的好嗎?平時一般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入睡?”

“很不好。一般得要兩個小時才能入睡。”菲奧娜平靜回答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是莊園裡的床榻不舒服嗎?”

“不是。”

“那為什麼會需要這麼久的時間,是腦袋一直在想事情嗎?”

“對,控制不住地想。我很害怕,很緊張。”

“你在害怕什麼?”

“我害怕,我害怕伯爵大人,害怕管家大人,我害怕你。”

“你為什麼害怕我們呢?”

“……”菲奧娜本能地想說出副本的事情,嘴巴卻怎麼也張不開,是老亞當為所有玩家設下的咒詛,永遠也無法向莉亞娜說出副本的存在。

莉亞娜見菲奧娜沉默,理所應當地理解成了菲奧娜說不出緣由。

于是莉亞娜翻開手邊的一本書,照着書上的病情繼續問道:“那你平常會無緣無故心悸嗎?”

“會。”

“好的,我知道了。”莉亞娜寫下菲奧娜的病情診斷,同時細語道:“菲奧娜,你可以出去了。”

菲奧娜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會兒。”莉亞娜突然想起了什麼。

菲奧娜停下腳步。

“請忘記這一切。”莉亞娜擡起手,突然用力一彈,打起了響指,随後瞳孔恢複了正常。她覺得病情診斷是一件對于病人來說極為痛苦的事情,要去直面醫生有時顯得無禮的詢問和自身的不正常,所以還是忘記對于病人更好受些。

菲奧娜恢複了清醒,她迷茫看向莉亞娜。

莉亞娜眼角帶着笑意回應她的疑惑,語氣溫和道:“菲奧娜,結束了,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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