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終是不忍心,任由這個謊言進行下去。
夕陽西下,二人在山底尋了家客棧,沒過多久一個書童打扮的年輕人來找。
“總算找到先生了,您草廬來客,但是您不在家,未免耽誤貴客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小臉紅撲撲的,氣喘籲籲。
“明日啟程。”
翌日三人快馬加鞭趕赴宛城。
他從後門入,上榻歇息。
蘅蕪走正門,正好遇上三個中年男子,俱儀表不凡,非同一般。
三人一個溫柔,一個高傲,一個粗魯,截然不同的三人竟可以是朋友。
“幾位這是?”
“我是劉備,旁邊兩位是我的兄弟,關羽、張飛,今日是我第三次拜訪卧龍先生,還請一見,姑娘也是來找卧龍先生的?”
劉備問道。
“小女蘅蕪,是孔明朋友,他今日在家。”
她打量着這人,雖年過半百,面容幹淨,五官秀氣,周身氣度不凡。
紅臉長須男子一身傲氣,環眼壯碩男人看着有些憨厚。
“孔明,你今日在家嗎?”
張飛呼喊道,人有些急不可耐。
“先生正在午睡!”
書童出來彙報。
“什麼?待我燒了草廬看他還睡!”
“三弟,不可魯莽!你我誠心請先生出山,不可如此啊!”
“三弟,看看再說,他若再傲慢,定要他好看。”
在劉、關兩人勸誡下他終于平息怒火。
“非是孔明傲慢,前兩次他确實不在家,今日才回,三位可多等片刻,孔明需休息片刻。”
蘅蕪說道。
“你是他何人?這樣幫他說話,我可告訴你俺老張氣性大!”
“誰氣性又小了?孔明确是勞累,先等等吧。”
她也不知孔明為何這般做。
“那姑娘是孔明朋友,還是夫人?”
劉備的興緻一下子提起來了。
大手撫摸着胡須,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這……”
耳垂瞬間漲紅,紅到了脖頸處。
這話叫她無法應答,發生了太多無可奈何之事。
“我,不是。”
“什麼!那你還替他擋?”
張飛腮邊的胡須迎着風舞動着。
兩個眼睛圓圓滾滾的,好似海裡的魚兒。
她一下沒忍住,便笑出聲來。
“哈哈哈,三位再稍等一下,他就出來了。”
這時木門開了。
“請劉皇叔進,隻劉皇叔進。”
這是諸葛均的聲音。
“什麼,你們搞什麼鬼?我和二哥為什麼不能進?”
張飛上前又被劉備攔下。
“二位賢弟耐心等待。”
他整理一下便進屋去。
剩另外三人在門外,關羽也有點生氣。蘅蕪見此急忙安撫道:
“想必自有緣由,兩位别氣。”
“不是,你怎麼這麼為他着想?人家又不喜歡你,何必自找罪受?”
張飛胖臉随即鼓起來,怒氣撐起來的。
他們三個大老爺們兒都受冷遇,她就更不用說了。
“多謝這位壯士,孔明這幾日身體欠佳,非是有意為之。”
“多謝姑娘,我們也不是尋常莽漢,懂得分寸。”
關羽雖還沒有看她,語氣卻是好上了不少。
“那便好了。”
蘅蕪心中一片怅然,那人将要上戰場了。
是劉備的軍師早先她曾為諸葛亮蔔算過,數次功虧一篑。
吳、蜀敗,晉勝,未過幾年,天下重新淪為戰場,看展長達百年的割據。
生靈塗炭、黎民受苦,蘅蕪不知該不該再幹預。
那麼多無辜百姓受苦。
“我該如何辦呢?”
豈止是她,寶钗的劫難在繼續。
她無計可施。
焦急之下心口忽然一陣劇痛,她扶額停在一邊,神識不由自主地遊離天外。
刹那間風雲變幻,眼前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天地間飄起了雪花。
她好似回到了五行山,那一頁揭帖下。
帖子閃爍着金光,這時候一片六瓣雪花落在帖子上。
下一刻,雪花掉了一瓣。
緊接着狂風大作,那瓣雪花随風飄蕩。
逐漸支離破碎。
“不,不要。”
蘅蕪趕忙追上去。
她緊跟着花兒的軌迹,來到地府。
奇怪的是這下卻沒有人來攔住她。
卻見那瓣花兒于奈何橋上化作人形,正是她的模樣。
“難道,這就是寶钗?我們竟是一體兩魄?難怪你心緒不甯時我也被牽動着。”
那瓣雪魄回頭瞅了她一眼,笑着遠去。
“金簪,雪埋,我之命矣。”
“什麼?”
眼前忽然又閃爍着白光,而後她醒了。
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孔明。
“孔明,怎麼了?”
“你方才身體不适,暈了,許是戀日勞累所緻,怪我,不曾照料好你,這般,我該怎麼和甄先生交代啊!”
諸葛亮趕忙斟茶遞給她。
蘅蕪呆滞地接過,雙手還是冰冰涼涼。
“多謝。”
“我以為我們之前不必這般客氣的,對了,你的手怎會這麼冰涼,如今正值仲夏,怎會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