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孟德！”

他大呼自己的名字又擔心吓着她。

“記得，我記得。”

王應欽點點頭，四肢還是控制不住地發抖。

認得如何？不認得又如何？他已經變了，變得徹徹底底。

他們再也不能回到兒時了，她嫁為人婦，夫子皆亡，他是亂世枭雄，在此之前他也早已成婚。

這時候來扮演深情豈不是太過分了！

“記得就好，我們，我們還同以前一樣，應欽，從今以後，我，我也會将寶钗看作自己的親生孩子。”

他輕聲細語地說道。

“大可不必這般，你是丞相我為商婦，你我之間，即便是朋友之誼也難以維系下去，你，你若還記着我們那點微薄情誼，請不要為難我的孩子。”

她啞着嗓子乞求，滿目蕭然，淚無聲滑落臉龐，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這哪裡微薄了？我們幼時就好，你又救我，我難道還能害你不成？我所說俱是肺腑之言，我會娶你。”

他拍着胸脯保證，雙眼滿是誠意。

“也罷，無論如何你不可以傷害我的孩子，也不能讓旁人傷她半分，你應了我，我也應你。”

她主動抱着曹操，身處亂世有諸多的不得已，自從失去薛蟠以後，寶钗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念想，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着寶钗。

“你答應就好，我，我這就接她入府，從今以後她也是曹家的小姐了，我膝下女兒都已出嫁，正好，遇上你，還得了一個蕙質蘭心的閨女，高興還來不及，對了，我女曹節已貴為皇後，钗兒若是有意，可進宮陪陪她。”

曹操溫柔地撫摸她的後背，眼神中并無半點私欲，俱是似水柔情。

“還有，關将軍，既然他已經投了你，你不可設計他，他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王應欽大着膽子求情，此時曹操看着心情不錯，應不好遷怒于她。

“在你眼裡我竟是嗜殺之人？關将軍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其父關羽與我有舊，我怎能殺他呢？好了，你的一衆要求我都應。”

他側側身子将人攬在懷中，眸中有亮光，似乎在回憶着往事。

她面上沒有絲毫不悅。

此情此景卻是将蘅蕪看呆了，這對莫非也是一對有情人？

下一刻，紅暈爬上蒼白的臉頰，王應欽主動吻上曹操的臉，一吻一淚。

“你既不願我不會勉強，應欽，好生歇息。”

“我願。”

她反駁道。

“你不願，我會讓你看見我的決心。”

曹操說道，然後大步離開。

他走之後王應欽也不見開心，臉上反而有一陣失落，一直盯着門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蘅蕪自認為在人間走一遭，人家之事已經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這一出實在超出她的認知範圍。

“娘，若你想，我也可幫你的。”

聲音僅入她自己耳中。

“孟德，本初……”

她向後倒下，淚一直流淌，直至她睡下。

蘅蕪瞠目咂舌半晌，這個叫本初的又是何人？

為解決心中疑問，蘅蕪慢慢靠近王應欽。

整張臉已經被淚水淹了一遍。

“究竟什麼使你這麼痛苦？我想幫你一把，母親。”

蘅蕪閉上眼睛進入王應欽的夢中。

一瞬間天昏地暗，眼前一片翠綠，隻見三個少男少女拿着木劍比劃着。

兩男一女。

那兩男的定然就是曹操和那個叫本初了。

“應欽，你小心點，别磕着碰着了，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子也可以打你。”

稚童王應欽揮着木劍打在曹操腿上。

“你太過分了，我也打你。”

兩人就這麼打起來了，這時候另一個小男孩跑過來勸架。

“你們吵什麼吵啊！不是說為應欽送行的嗎？”

這個男孩生得秀氣漂亮。

“本初，多謝你們兩個，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她一下抱住兩個男孩。

應欽十歲，兩個男孩都過了十五，早通曉男女之事。

眼神略有波動。

“日後我一定找你。”

袁紹說道。

“我們會再見的。”

曹操說道。

接着幾個仆人上前丢下一個包袱拿出酒壺、酒杯，他們就在這郊外為王應欽送行。

她原是明日走的，不料計劃生便，兩個時辰後就得離開了，她特意約兩個好朋友出來見面，以後就難見了。

“我敬你們，嘿嘿嘿！”

她的酒杯離着袁紹稍近些，三杯酒下肚，她的臉嫣紅嫣紅的。

曹操此次之，袁紹酒量不錯。

“應欽，你該啟程了，看你都快醉了。”

他起身去扶着她。

“你胡說，我，哪有！”

她一把握住他的食指，忽然靠得很近，紅臉上的熱氣似乎傳到他臉上去了。

“也怪我，讓你喝太多了，伯父怕是不饒我，你就快走了。”

“本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單獨和我說啊！我，雖然站不穩，但是，我，我沒醉，哈哈哈哈！”

手背貼着臉頰，想要将這股燥熱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