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蹭了一脖子水的布魯斯：“……”

他無奈的伸手挽着你的頭發把你推開。

“如你所說……”

男人開口時嗓音仍帶着睡意朦胧的沙啞。

“你也是布魯斯，這些事情也有你的一份職責，白天就全權交給你去處理，饒過那個可憐的睡眠不足的我吧？”

“……交給我？”

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你的臉。

你撚着他的發絲輕輕在指尖纏繞，動作與語調一樣漫不經心。

“哥譚交給我，罪犯交給我，小鳥們也交給我嗎？”

你湊近他。

“那你呢，白天的布魯斯也交給我嗎？”

你詢問的話語似是而非，分辨不清真實的含義。

男人不動如山，閉着眼睛沒有看你。

“我警告過你了，布魯茜。”

你說：“我也同樣告訴過你，布魯斯，我不需要一個花花公子來教我做事。”

布魯斯面無表情：“你知道那些都是僞裝身份的原因，我本人并沒有和她們産生實際性的多人關系。”

“而你，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這裡不是你随心所欲皆大歡喜的動畫片，如果你要放任自己這樣繼續下去，我很難說你會遭受怎樣的傷害，我更不願意看見迪克他們因為你而感到痛苦。”

發絲濕潤了棉質的枕面，冰冷的觸感貼着臉頰不太舒服，于是你向前将他當做枕頭靠了上去。

你沒有與布魯斯争辯，而是順從的反問他。

“那你要教我嗎？”

你輕聲道。

“教我如何停止這樣過分的行為，如何割舍掉其他人，隻選擇那唯獨的一個、與他産生一段單純真摯的感情。”

你微涼的呼吸拂過他的頸脖。

你的嗓音溢滿了眷戀和依賴。

“你可以教我嗎，布魯斯？”

布魯斯沒有回答。

于是你的指尖緩緩伸出，落在他胸口上方，感受着對方心髒跳動的速度。

“你是我最熟悉的人了。”

你說。

“你可以讀懂我的想法，而我也能理解你的所作所為，我們是比之父母兒女都更親密的關系，你我死後骨與血融為一體。”

你俯視着身下的黑發男人。

你彎起眼簾。

“如果必須選擇一個戀愛對象，我希望那個人是你，布魯斯。”

“畢竟，這個世上隻有自己可以容忍自己的一切，我給予你的傷害不算是傷害，我的缺點你會無條件包容，我的情感唯有你全身心體會。”

“我由你剖析，由你掌控，我是你最應盡的職責。”

布魯斯在昏暗的視野裡與你四目相對。

他看透了你幼稚的小把戲。

你的甜言蜜語一句又一句，你畫的大餅空泛又虛僞，你隻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

理智在一條接一條分析出密集的數據，寫明了所有的利弊關系和後備方案。

布魯斯覺得自己應該答應你的請求。

所有的一切都應該交給他一人來承受，就像曾經經曆過的無數事件那樣。

但無處不在的問題就像是程序出錯後的彈窗，瘋狂彈到他眼前阻止他的喉嚨發出聲音。

而你輕緩的、漫不經心的語調仍舊在他耳邊回響。

“不可以嗎？”

“由你親自來教我，引領我，改造、教育或是控制什麼的，總之順着你認為正确的方向發展下去……”

“布魯斯，這樣的處理方式難道不是最優解嗎？”

你俯身将吻落到他的下颌，果醬的香氣絲絲縷縷纏繞上他的呼吸。

說是親吻，卻更像是表達親昵的觸碰。

說是愛意，更像旁人無法比拟的信賴。

你隻是想要與他貼近而已。

你的思考和感情都單純無害。

就像是你對你的兒子們的所作所為那樣。

“不要把這招用在我的身上……”

布魯斯直勾勾凝視着你。

他的眼眸像是一簇幽藍的磷火在熊熊燃燒，一字一句道。

“布魯茜，你必須審視自己狀态的異常，然後規束自己的行為。”

“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我會請來心理醫生為你治療，我不希望你，一個蝙蝠俠的最終歸宿是被關進阿卡姆精神病院，成為一個滑稽到可恥的笑話！”

你愣住了。

布魯斯話語中的某個單詞戳中了你的神經。

眼前那層混沌的迷霧刹那間散去，滾燙的大腦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令你陡然清醒了過來。

你呆呆盯着面前的黑發男人。

你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分開雙膝壓坐在他身上，拇指緊貼着他的喉骨，以幾乎是脅迫的姿勢禁锢着他的頸脖。

你們之間的距離近到發絲和呼吸都交纏在一起，而你隻需下移一寸就能親吻上他的唇。

布魯斯銳利的視線與你相交，你登時火燒屁股一樣蹦了起來。

薄被掀到了地上，你後退跳到床下。

你尴尬的在腰後搓了搓手，像是想要擺脫緊鎖着男人脆弱的頸脖時帶來的奇異情緒。

“等等……布魯斯！我不是故意的！剛剛的事情都當做沒有發生！”

布魯斯盯着你的目光沉沉，你知道他在重新評估你的危險性，但他最後隻說了兩個字。

“出去。”

你如蒙大赦，連鞋都顧不上穿轉身就跑。

房門接連兩聲響動。

你躲進自己的卧室裡，悶頭就鑽進衣櫃裡關上櫃門。

狹小黑暗的空間令你緊張的情緒稍微安定，但心跳的響聲卻跟着劇烈起來。

你的大腦一片混亂，你蜷縮成一團，下意識咬着自己的唇，直到鐵鏽味溢滿了齒間，你才換做咬住自己的手指。

食指的指骨留下一串青紫的印痕，你閉上眼睛平複飙升的心率。

你啞聲對自己命令道。

“不……不要這樣！”

你不知道自己在衣櫃裡呆了多久。

直到櫃門被人一把拉開，你昏昏沉沉的擡起頭來，看見你小兒子擔憂未褪但已經重現鄙夷的臉。

“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達米安伸手想要把你從衣服堆裡拽出來，“不就是被批評了幾句嗎，誰讓你故意戲弄他了？”

但你固守在原地不動。

你将臉埋進交疊的手臂間，你胡亂的回應道。

“不要！太沒面子了，讓我平複一會兒！”

達米安啧了聲：“你已經平複一整天了！你是想要在衣櫃裡養蘑菇嗎，還是直接把自己餓死在裡面？！”

你這才注意到他背後的光線已經轉為橙紅，達米安連課外活動都已經結束回來了。

你動了動身體，卻發現雙腳頓時像是被一陣電流擊中，你倒吸一口冷氣将腦袋磕在衣櫃上。

“麻、麻了，動不了了！”

達米安：“……”

年幼的男孩無語凝噎，不想承認面前這個沒用的廢物是自己的母親。

他再次發出不耐煩的彈舌音，但是身體卻鑽進了進來。

他坐到你身邊，重新關上櫃門。

衣櫃裡恢複了先前的黑暗。

達米安的呼吸聲淺到幾乎聽不見，缥缈得像是一陣虛幻的風，在你因此而感到不安時，你的小兒子将腦袋靠到了你的懷裡。

你聽見他冷靜稚嫩的聲音。

“我理解你，布魯茜。”

“想要擁有所有的一切，這并不令人可恥。”

“我總有一日會繼承父親的所有，我會成為下一任蝙蝠俠，他的羅賓将屬于我，韋恩莊園将屬于我，韋恩集團也将屬于我，一切都将由我掌控。”

達米安靠在你懷裡說道。

“既然現在父親不同意，那麼等到那時候，我會讓你盡情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