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果痛的話請告訴我，我會更小心一點。”格蕾絲小心翼翼地說道。

“可憐我很有趣嗎？格蕾絲小姐。明明那麼厭惡我的觸碰，明明那麼讨厭這張令人惡心的臉，為什麼還做這種虛僞的事情呢？是要滿足你那顆高尚的内心嗎？忍着内心的惡心，去照顧一個讨厭的人是什麼感覺？也許你可以告訴我。”魅影靠近格雷斯的耳朵低聲的嘲諷着。

“你在說什麼？”格蕾絲震驚的張大了眼睛。

魅影嘴裡說的那些冰冷的話，像一把利劍一樣插到了自己的心裡。她隻是出于這段工作的情誼表示了對他的關心。沒錯，她是不該幹涉她和克裡斯汀的事情，但她已經為這件事道過歉了，為什麼現在要這樣說她呢？他們也朝夕相處了幾個月，難道他一直都這樣看自己麼？格蕾絲認為自己也許并不算什麼善良的人，可是她也有一顆真誠和炙熱的心，怎麼就這樣被魅影說成了一個僞善的人？她覺得非常的受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格蕾絲快速将他流血的手包紮好，恨不得馬上轉身離開，但她的手腕被魅影的手拉住，身體也被他強硬地圈在懷裡。

“你自己清楚，我在說什麼。你到底有惡心我這張臉？這布滿傷痕的醜陋的身體？不然你也不會從那晚開始，連一個眼神都舍不得分給我。”魅影抓住她的手越來越用力。

“我沒有。”

格蕾絲想把手從魅影的手中掙脫開，他現在看起來太可怕了，她想要離開這間房間。但魅影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她的力氣根本掙脫不了。

“沒有？如果你真的沒有的的話，你現在就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這張醜陋的臉，你看啊！”

魅影冷笑。

他的命令像一條蛇一樣爬進了格蕾絲的耳朵裡。格蕾絲的睫毛拼命的抖動，她擡起頭看向魅影的眼睛。

是的，她不止一次在夢裡見過那張可怕的臉，現實中看那張臉會看到更加的細節，要說她一點害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加上夢中他做的那些事情，她從一開始對魅影就有一種出于内心本能的害怕，所以她從未像現在這樣直直地盯着魅影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可能是因為沒有休息好，此刻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陰郁的情緒在他的眼裡彙聚，像一團火焰一樣燃燒。格蕾絲覺得被他盯着的眼睛快要被他的眼神灼傷了。

“我看了。”

格蕾絲強迫自己的眼睛繼續看着他。

魅影将格蕾絲的手擡起放在自己的面具上。

“摘下它。”

格蕾絲再一次覺得他一定是瘋了。如果他這麼介意他的臉被别人看到，自己摘下來他的面具後一定會被他囚禁在地下迷宮一輩子的。可是如果她此刻不按照他的要求做的話，會不會被他殺掉？

格蕾絲現在覺得魅影根本沒有情緒自控的能力，永遠是喜怒無常，又是那樣的無視法律。他真的有可能殺人，就像夢中他做的那樣。她不能讓自己冒險，反正她也是要找機會逃跑的。

她的手指觸碰到了冰涼的面具，劃過他的鼻梁，嘴巴，來到面具的邊緣。

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魅影看着格蕾絲的正在顫抖的身體，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格蕾絲頭發上的水滴一點一點滴在自己的襯衫上，她的手指觸碰到着自己的皮膚。他不能自拔地、貪婪地聞着她頭身上散發的玫瑰沐浴液的味道。他覺得内心的火焰正在被她的手指一點一點點燃，悸動爬上他的胸膛。

“夠了。”魅影攔住格蕾絲繼續向上撫摸的手指。

“不要害怕我，格蕾絲。不要離開我。”魅影的強硬和冷漠被格蕾絲的動作擊碎。

“也許格蕾絲也不是他想的那樣讨厭自己。”這個發現讓他突然覺得自己變得軟弱起來。他不想讓格蕾絲看到他現在的脆弱的表情，默默将臉趴在格蕾絲的肩膀上。

格蕾絲不明白他的想法怎麼突然又變了。但她在剛才的一瞬間看到了魅影的不安和脆弱，他好像一個孩子一樣躲在自己的懷裡。

她突然覺得魅影有一點可憐。她無法對着這樣的魅影說出任何拒絕的話。格蕾絲覺得内心似乎有一塊地方柔軟了起來，她沒有抵觸魅影的接近。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背部，就這樣陪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