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賽洛不再像以前那樣恭敬地讨好阿波羅了,看向阿波羅的眼神冷靜而清醒,她說她這次來的匆忙,所以沒有為他帶禮物,叫他别多想。
可阿波羅心中就是有種異樣感。
她前幾次也同樣行色匆匆,可是卻還是為他親手摘下了小雛菊,上面還帶着泥土的腥氣,用絲帶打了個蝴蝶結捆綁起來。
可是這一次,阿賽洛來的格外遲,并且還是空手而來。
阿波羅現在終于明白了一點——一個人如果真的有心對你,再怎麼樣都能擠出時間精力讨你歡心,要是她有心敷衍,那就連阿波羅都對此束手無策。
為了防止局面惡化,阿波羅隻能主動服軟,“是我打擾到你休息了嗎?”
阿波羅隻是單純客套,可是阿賽洛卻一本正經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剛躺下,你就喊我起來,不隻是今天這一次,上一次,上上次都是這樣,阿波羅,我太累了。”
阿波羅一時語噎,阿賽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為了使他們之間是交往更加隐秘,不為人察覺,他已經習慣在深夜讓阿賽洛出來。
而阿賽洛也是非常順從,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還會說一些甜言蜜語哄他開心。
他以為,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阿賽洛點燃蠟燭,看着阿波羅高大的身影在雪白的牆壁後面飄蕩,幾乎要把阿賽洛整個人都籠罩進去,給人一股強烈的壓抑和窒息感。
阿賽洛默不作聲往後退,退出那塊陰影的籠罩範圍,她說,“阿波羅,以後我們私下還是減少來往吧,你是太陽神,但我隻是個普通人類女孩,我會連累你,浪費你的時間。”
阿波羅冷冷道,“像你這樣聰明的女孩,難道這樣做的目的不是為了保全你自己嗎?”
阿賽洛微微張嘴,吃驚道,“怎麼會呢?我不許你這樣想,你對我而言重要極了,假設那些人知道我的背後有太陽神替我撐腰,他們絕對會不敢輕易動我。”
阿波羅露出了嘲諷的笑,他鼓掌道,“難道不是你更加害怕會一輩子籠罩在我的陰影之下嗎?你渴望成功,你絕不會允許有人來分享它,你一定會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
阿波羅太了解阿賽洛了,他之前被不過就是被阿賽洛的花言巧語和一張楚楚可憐的臉蛋所蒙騙,等他徹底清醒過來以後,他就發現阿賽洛的僞裝是多麼可笑,輕飄飄的如同一張紙。
阿波羅在細枝末節中拼湊出了阿賽洛真正的模樣,“你從來不是什麼世俗意義上柔弱的女孩,你是一頭兇猛的,極其善于隐忍僞裝的野獸。”
沉默的換成了阿賽洛,她平靜地看着阿波羅,一言不發,她心中又有一些難堪,她覺得自己仿佛裸.露身體,仔仔細細上上下下都被人打量了一遍。
兩人爆發了他們之間第一次如此劇烈地争吵。
兩個人都很體面。
阿波羅不可能對阿賽洛下手,而阿賽洛更不會自不量力,将拳頭揮舞向阿波羅,他們之間離得很近,剛好可以看到對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聽到對方的每一絲呼吸,他們保持着一個親密的距離,卻行不斷地說出能讓地方傷心的話語,字字句句比刀尖更加鋒利。
阿波羅指責阿賽洛太過自私無情,做事狠毒,而阿賽洛指責阿波羅不顧自己的想法,無端插手自己的生活。
阿波羅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忍不住問道,“什麼叫我插手你的生活?”
阿波羅地大腦一下冷靜,渾身上下一片冰冷,連血液都快凝固,如果阿賽洛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情,一定會大發脾氣,他們之間冷戰的時間也會被逐漸拉長,最可怕的是,阿賽洛對那隻烏鴉已經起了疑心,下一步,就是懷疑到自己。
是他太貪心了,貪心地想要知道有關于阿賽洛的一切動向,這才釀成了如今的後果。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隻能任憑自己濕黏的欲.望不斷地生長,同時更加小心地掩護。
阿波羅隻能順着這些話說下去,“你指的是不是我為你治療的事?是你大半夜地來到教堂,挽起衣袖,讓我看你胳膊上青紫的疤痕,哭訴你哥哥的惡行,是你求我治療的,而現在,你又來指責我插手了你的生活?”
阿賽洛自知理虧,說,“我承認這件事我得非常感謝你,但是你也會經常逼問我今天一天幹了什麼,接觸了什麼人,一旦你覺得我在撒謊,隐瞞了其中一部分的經曆,或是做了什麼讓您覺得不滿的事情,您就開始指責我,不斷地逼我自證。”
阿賽洛放低聲音,喃喃自語道,“我快瘋了。”
這是真心話。
阿賽洛早就知道,世界上并沒有免費的午餐,一切都是等價交換,阿賽洛也早就想好了該如何回報——小心地侍奉,花樣百出的糊弄,她會讓阿波羅感受到被需要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