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是非常希望孫悟空出世,好好整頓花果山的妖風妖氣!
“事先說好,不一定有用。我隻知道花果山有個孫悟空,他能不能看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跟你一樣是石頭,不過他聰明點。”
“你怎麼知道他比我聰明。”
“他成形了,你沒成形阿。你七竅少一竅,五官少幾官呢!”
“。。。”他摸摸臉,确實還沒完全化形,還是個小小娃子,隻不過惹人生氣得一點都不可愛!
“你帶我去。”
“?怎麼帶?背着嗎?孫悟空願意幫忙的話翻個跟鬥雲就下來了,你等着就是。”
“你怎麼知道他願意幫忙?你要騙我直接走了怎麼辦?你到現在都沒說你的大名。”
“柳快快。”
“真的?”
“假的。愛信不信。我走了。”
“不行,你得帶我走。”
“帶不動。再小的石頭也是石頭啊,你看我的小身闆,大哥,你都跟我差不多大。”
“我駕着你就好。我不累。”
“。。。是。。。你不累,我累。你以為是騎驢呢?”
不背,死也不背,本來就穿越成一隻龜了,再背個石頭,背背佳是吧。
那豈不是成了全東西南北海的笑話!
而且上輩子斬妖台下不去嘴的慘痛經曆讓我深刻反思了背鍋的重大風險。
不背,打死不背!
我轉過身去,大有跟他耗到海枯石爛的毅力。
跟烏龜賽跑,不是,跟烏龜打坐,即使你是個石頭,也是輸赢未定呢!
“要是,我等不到你回來怎麼辦…”
“拜托,你是石頭欸,神龜雖壽猶有盡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大家累死累活修煉的盡頭還不如你。”
“我半路崩殂,你都不會挂的。再說你剛剛神氣的樣子,可沒有會猝死的迹象阿。”
“還有,話不能亂說,很容易實現的。”
我轉頭,烏龜不相信眼淚噢,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這個苦情戲不夠格诶。
卻隻看見,他低頭撫摸着自己的臉頰。
手下那本應光滑的石面已經開始像花瓣般片片掉落。
像是殘缺的雕像。
被擊打出傷痕。
又像是烤焦的蛇皮。
蛻落下鱗片。
“啊啊啊啊啊!怎麼回事!快接着。”
我一個箭步沖過去,一片片撿起來,塞進他另一手裡。
“我的法力不多了…”
他愣愣地說道。沒有眼淚,看起來卻格外悲傷,仿佛在感受着陌生的生命流逝的過程。
盡管他是個一言不合就欺負人的臭屁石頭怪,但此刻我卻能感受到它内心的柔軟與脆弱。
他尚未化形就要消散,期待永久卻走向虛無。
這樣殘忍的綻放,石頭也會痛阿。
期待過他是系統,現在看來更像一個運作失敗被抛棄的顯示器。
在這個看似熟悉卻與故事中有些不同的西遊世界裡,我理所當然地假設孫悟空就是第一主角、我就是上帝視角,卻沒想到遇到的每個小角色都是下一秒不一定再出現的唯一。
我對他能力的好奇,對他幼稚的善意,對他淘氣的回應,寄托在他能幫我通關的潛力、阻止我離開的威力之上,卻沒有真正地作為一個活生生的平等的人去理解、看待和交流。
我知道他是石頭,卻把他當成會說話的玩具。
我知道他還是小孩,卻希望他八面玲珑聽從規訓。
這樣的我,不也是另一種玩弄、挑逗、霸淩的心思嗎?
他有自己的所思所想,不是為我服務的系統NPC。
他有自己的個人意志,雖然每次發癫都讓我吃癟。
他一直緻力于給我添堵,但攻擊性能其實好像為0。
他的賴皮有幾分期盼的求助、幾分孤獨的害怕呢?
如果我是沉睡千年的石頭,望着來來往往路過的每一個行人,會不會希望有人能為我停留,甚至貪戀地想,把我帶走呢?
他的法力已無法再禁锢我,但我好像被什麼東西綁架了。
可能是喚醒了我上輩子被石身困住的記憶。
抑或是受夠了末日等待,看着很多人走了就沒再回來的無名恐懼。
“雖然我可能也是自身難保,但在天庭追兵沒來之前就共渡一程吧。”
“什麼?”
“快上來。送你去花果山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