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晚宴有着不輸于開學宴的盛大美麗。
五光十色的吊燈,奇特閃耀的南瓜肚蠟燭,上千隻的蝙蝠在牆壁和天花闆處撲棱棱地展翅飛翔,一眼望去像是一團團低矮灰沉的烏雲。
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那數不清的散發着香氣的美味佳肴。
瑞拉婉拒了一些同學的友好邀請,獨自坐在了格蘭芬多長席的後方,她随手拿起一個倍受冷落的檸檬派慢慢吃了起來,思緒飄了很遠。
赫敏……
不可能。
如果真出現了變化,或許還算個天大的好事,不是嗎?
她的世界是一場早已宣判的死局。
無論如何反複,掐滅萌芽,逆轉,循環,都無法改變圓的終點。
到底做了多少在底線邊緣徘徊的事。
她數不清。
但就算是這樣,所做的事基本都可以稱的上是徒勞無功。
畢竟命運就像一輛不返程的列車,每個人都有被安排好的軌迹,脫軌的代價很可能是死亡。
世界永遠在撥亂反正。
已知的命題無力回天,唯一的解法是,等待它親自崩毀。
身處在一座無法解脫的囚牢,在無休止的掙紮逃離下,人也會變成怪物,成為被命運詛咒的尼德霍格。
或許這是神明對反叛者的懲罰,她自嘲地想。
如今命運的軌迹正式啟程,在時間洪流中奔跑的人必須再次做出選擇。
是拼盡全力直至死亡,亦或是堅守規則規避風險?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題。
眉心不自覺皺起。
——來個檸檬派會不會好點?
每當遇到沒有把握或是弄不清楚的事情時,檸檬對她來說都是不錯的選擇,這種刺激味蕾的感覺會讓她回神,同樣的,也會使她更加清醒存活的現實。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
在她解決完三個檸檬派和一杯橙汁後,奇洛教授終于來了。
“巨怪!巨怪——在地下教室裡——以為你應該知道的。”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完,然後頭一歪,徹底暈倒在了鄧布利多旁邊。
奇洛的頭猛地磕到地上,結實地發出一聲悶響。
太敬業了。
瑞拉看的啧啧稱奇。
禮堂此時亂作一團,鄧布利多校長正在組織學生們有序離開,珀西輕車熟路地帶着他們離開,女孩利落地散開頭發擋住臉頰,混在其他學院中很快就不見蹤影。
對她來說,前路沒有選擇。
鮮血和死亡一次次向她證實了路途的終點不會改變。
既然如此,不妨拼盡全力去改變起點,命運的軌迹尚未啟程,時間會慢慢改變一切,那是唯一的不可阻擋。
所以,反抗命運是命運的一部分嗎?
她的回答是——
「當然。」
四樓走廊很安靜,空無一人,自從校長說過禁止入内的警示後便沒有人再到訪這裡了。
這種安靜太過不尋常,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平靜。
奇洛鬼鬼祟祟地走了上來,瑞拉不得不屏住呼吸,盡量減少一些存在感,好在他不夠謹慎,瑞拉見他就這麼急慌慌地掠過自己身邊,略微松了口氣。
幻身咒一直以來都算是她的強項。
“站住!奇洛!”
菲歐瑞拉聽到了熟悉的低沉嗓音,是斯内普教授,不過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憤怒的他。
隐忍的怒氣似乎磅礴欲出。
“阿拉霍洞開!”
斯内普從陰影處憤怒地沖過去想要阻止,然而面前的門已經開了,奇洛見勢不妙,以一種十分不可思議的速度跑向樓梯,眨眼間就蹿了下去。
瑞拉沒有管他。
隻是慢慢靠近木門。
三頭犬不幸被驚醒了,憤怒地咆哮着,利齒狠狠地朝面前人咬去,斯内普勉強躲過了兩個腦袋,第三次襲擊緊随其後,他避無可避,隻能盡量向後退,不傷到要害。
“嘶——!!”
斯内普猝不及防被一把推開,眼睜睜看着三頭犬兇惡的獠牙貫穿了女孩的肩膀,幾乎在那瘦弱的肩上帶下了一大塊肉,但她死咬着嘴唇沒出聲。
“盔甲護身!”
“障礙重重!”
“速速禁锢!”
幾乎是同時,兩道聲音交疊響起,低沉的嗓音中含着焦急,另一道高亮中卻含着不易察覺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