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在把髒碗筷都收進洗碗機裡，宋允雪在他旁邊洗草莓。果然還是喜歡吃這種方便的水果。

“張嘴。”她貼心地去掉莖葉，将幹淨草莓放到他嘴邊。金泰亨一口吃掉，邊按開關邊說：“特别甜。”

“鍋不能一起放進去嗎，”宋允雪不太理解，看着金泰亨回到水槽邊拿起鍋刷，“洗碗機應該夠大？”

“兩個鍋都放進去有點費勁，刷刷不是更快嗎？”

宋允雪沒作聲。她之前一個人在這吃飯時，連一個沙拉碗都不想洗的。金泰亨仿佛知道她的想法，笑眯眯說：“我們允雪可是公主，不洗就不洗。洗碗機不是白買的，不是嗎？”

“算哪門子公主，”她又塞了個草莓進他嘴裡，“現在不還得靠王子V接濟嗎？”

金泰亨無聲地笑着，如果不是這樣，允雪也不會住到這裡。她之前住的酒店，可是稱得上豪華的啊。“允雪……你和家裡的關系，有緩和嗎？”他有些小心地問。

“一直那樣。”宋允雪滿不在乎地說，“也許還不知道我到韓國了呢。”

金泰亨沒再問下去。他能感覺到允雪家裡并不普通，現在她雖然沒有正經工作，可也不是要男朋友補貼的人。他的允雪比他想象的還要更有才能，在美術館時，他本來以為她是個美術生，可她最近投入的事業，是寫劇本。對了，允雪唱歌也很好聽，雖然她沒怎麼在他面前真正唱過。

“待會我們一起唱歌吧！”金泰亨突然提議，“一樓有套卡拉OK系統。”

感受到泰亨的興奮，宋允雪心一軟，應下來。劇本的問題過兩天再解決也不遲，難得泰亨沒有行程。于是，他們從廚房出來，向宋允雪很少去的一樓的另一邊移動。

這時一樓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客廳裡，金泰亨不太熟練地打開系統，随便點了首防彈的歌。宋允雪耳朵一動：“我聽過。”

“若是為了你，即便痛苦，我也可以佯裝堅強……”金泰亨舉起話筒唱了一句，“Fake Love呢。”

“我對這首印象深刻。”宋允雪盯着電視屏幕，她還未看過這首歌的MV。金泰亨突然忘情地唱起來，直到唱完整首。宋允雪很給面子地拍手，他這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聽你唱，親愛的。”金泰亨把一直擱在桌上的那支麥給她，露出一點撒嬌的表情。

宋允雪吃他這套，她爽快接過話筒，起身到點歌台。她選的是一首經典的Bossanova，“The Girl From Ipanema”。甫一開口，金泰亨就坐直了。

她身體幾乎不動，隻有頭微微晃動。可從她身上流出來的聲調，卻顯得那麼松弛、慵懶，像一隻剛醒來的貓。她唱得漫不經心，卻又柔情蜜意，一時是歌詞裡直直走向大海的女孩，一時又成為那個不得訴衷腸的男人。她音色的底色是清亮的，但唱腔為她聲音添上一絲朦胧和幾分厚重，像一塊起了霧的玻璃。

金泰亨很快舉起手機打開錄像。宋允雪一無所覺，仍在唱着。他看着手機裡她隻穿着寬松T恤和短褲的背影，覺得她比他們第一次相遇跳起舞那時還要美。他還是錯估了，宋允雪比他預想的還會唱歌。

直到最後幾句，宋允雪才發現他在錄像。她一邊唱着“but she doesn't see”，一邊俏皮地走過來，金泰亨發出笑聲。兩個人最後倒在沙發上，手機落在一旁。

“怎麼這麼會唱？”金泰亨抱着她，在她身上蹭來蹭去，“是天生singer嗎？”

“怎麼可能，”她像摸小狗一樣撸他那頭卷過的發，“大學那幾年練過不少呢。”

“允雪連這項才能都不告訴我，”金泰亨佯裝委屈，“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嗎？好像跟你還比不上大學同學熟。”

宋允雪眨眨眼。“很久沒有唱歌了，”這是實話，“多虧泰亨，否則我以為都忘了怎樣去唱呢。”

“要是你能feat我的專輯多好。”金泰亨雙目放空，喃喃道。這大概是沒可能的事，先撇開她是他女朋友這點不談，公司也不會允許一個沒有任何名氣、也不是歌手的人來參與他的solo。他隻能制作一點自己私藏的歌，來滿足這個心願。

這麼一想，他沒了唱歌的心思，把宋允雪拉回房間，要她陪他作曲。整整兩個小時，金泰亨都坐在房間裡的電子琴前，一直嘗試着和弦，時不時開聲哼兩句。

宋允雪确實陪着他，她很放松也很安靜，沒有在他作曲過程中發表任何意見。他之前的作曲風格還是偏r&b一些，不過這回爵士味很濃，也許是剛聽完bossanova吧。其餘起碼一半時間，她走神了，在想她的劇本。

“大概能定下旋律。”金泰亨突然說道，收起放在琴鍵上的手，拿起手機，“啊，珍哥給我打了電話。”他回撥過去，很久才有人聽。

說完電話，他對躺在沙發裡的宋允雪說：“珍哥說今天人多，他打算晚上做飯呢。現在已經開始——我們允雪？困了嗎？”他挑起眉。

宋允雪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沒關系，”這會的金泰亨顯得很溫柔，“睡一會。珍哥說可以等飯好時再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