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說别的嗎？”田柾國低頭看着手機。

“知道他安全就好。”闵玧其說，将手機扔在一旁，托着腮，定定地看着面前幾株微微曳動的火苗。詭異的安靜在三個人中間蔓延。

過了一會，樸智旻脫下濕了大半的上衣，扔到地毯外。這個舉動讓田柾國一醒，昂起頭問：“允雪怒那怎麼辦？”

他的意思是什麼，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分手，暴雨，泰亨一走了之，房間門鎖又恰好壞掉，她該待在哪裡？

“讓她去我的房間。”樸智旻語氣确定，站得一動不動。他離燭火最遠，臉上的神色模糊不清。

知道另外兩個人都盯着自己，他仍然往下說：“我去号錫哥的房間，哥會同意的。”

闵玧其抱着手臂，向後倒在沙發上。他懶懶地笑起來，什麼也沒說，眼裡帶着幾分了然。樸智旻和宋允雪之間究竟有多少秘密呢？智旻是如何将她從雨裡帶回來——應該說，是如何第一時間知道她和泰亨分手？

田柾國動着腮幫。門鎖怎麼偏偏壞了呢？他們怎麼就分手了？明明傍晚時，他們和泰亨父母相處得那麼和諧。智旻哥——他又在想什麼？

沉默中，闵玧其又拿起手機，查找實時信息。“氣象廳升級了暴雨警告，”他打破寂靜，“還有其他區域停電。管理處說今晚可能都恢複不了。”

“才九點。夜晚還能做什麼？”田柾國心不在焉地說，然後突然回頭。

宋允雪從黑暗中走出來。她輕輕揚着濕發，走進橙黃的光暈。

“燭光夜會？”她邊說邊走進地毯，坐到闵玧其旁邊，捧起香薰蠟燭聞了聞。

“怎麼還在滴水？”闵玧其看着她頭發末梢，水珠沾濕了剛換上的幹燥衣服。

“沒辦法，”宋允雪不太在意地一抓，“停電用不了吹風機。”

樸智旻看她兩眼，轉身往樓梯走。“我上去換套幹衣服。”他說。

宋允雪望望剩下兩人。闵玧其垂着眼，田柾國倒是對上她的目光。兩個人都一副憋着話的樣子，卻誰都沒先開口。宋允雪挑挑眉，沒給他們機會。“夜晚還長，幹坐在這裡嗎？”

“怒那想做什麼？”田柾國問。

“來玩遊戲吧。”宋允雪突來興緻，“說起來，我沒怎麼玩過韓國流行的遊戲。”

“真的嗎？”田柾國仔細觀察她的神情。燭光下，她的輪廓顯得比平時柔和，眼睛依然熠熠生輝，似乎沒有一點悲傷和難過。但她連這樣的雨都能決絕地沖出去——

如果宋允雪想的話，他就奉陪吧。“那我教怒那玩幾個。”

宋允雪興緻勃勃地向前傾身，聽田柾國介紹規則。“啊，輸了的人，”她眼睛一轉，“就喝酒吧。”

闵玧其一聽，馬上說：“我不能喝酒。”她真是放縱了，說離開就冒雨離開，現在還想借機一醉方休？

“沒關系，我替你喝。”她斜睨過去，語調輕快。闵玧其從她眼裡看到了桀骜的暗芒。

拍拍沙發，宋允雪率先站起來，略帶興奮地走向餐廳。田柾國隻得跟上去。

樸智旻下樓時，就碰到他們抱着滿懷的易拉罐和玻璃瓶從黑暗的餐廳出來。“呀，”他仔細辨認着，“怎麼拿這麼多酒。”

“快過來，柾國剛剛教了我幾個遊戲。”宋允雪經過他時說，情緒高漲。

他們都坐到地毯上，圍着圓形的茶幾，隻有闵玧其坐在沙發。不過他也參與進來，現在他們玩的是369遊戲，隻不過将數字換成257。每個人按順序報數，隻要遇到帶有2、5、7的數字，就要拍手代替。宋允雪雖然第一次玩，但反應很快，很少出錯。

闵玧其也集中精力。他帶着輔助器不便拍手，就改為拍腿。宋允雪果然要帶着他那份一起喝，他不想她喝那麼多酒。

幾巡過後，氣氛逐漸熱烈。這些人終于不再偷偷觀察她的臉色——這就對了嘛。不難猜到，她洗澡時，他們絕對讨論過什麼。但宋允雪不是分個手就哭哭啼啼的人，也不樂意在奇怪的氛圍裡浪費本該擁有的快樂時光。大雨、停電、燭光，跟酒可不就是絕配嗎。

“今天淋過雨的人。”樸智旻笑眯眯地說，折起最後一根手指。

“哪有人甯願自殺，也要帶走我啊。”宋允雪抱怨道，放下已經堅持三個回合的小拇指。她舉起酒瓶，仰頭就喝。

“别喝這麼猛。”樸智旻被她過于爽快的動作吓一跳，笑容消失。

宋允雪不聽，直到酒瓶見底。“再來。”将空瓶放在蠟燭旁，她招招手。即使是折手指遊戲，她也要赢一次。

遊戲重新開始，她摸摸發熱的臉，不再撐着背，向後倒到沙發邊緣。右手臂貼住闵玧其的腿，她偏頭看看。

闵玧其沒有躲，坐在沙發上的姿勢一動不動。于是，宋允雪将手臂擡起，搭在他腿上，姿态悠閑自在。

樸智旻和田柾國都看得分明。闵玧其垂眸，看着她的頭頂，在暖黃色燭光的映照下，他神态裡顯出一種暧昧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