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屍鬼,終究也沒了動靜。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還活着。”
流年輕飄飄地吐出這幾個字,然後蹲身去查看地上那具軀體的情況。
“……”
五條悟無言地盯着眼前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人。
而此時,梁緻等人也拖着自己疲憊的身軀到達了這邊。
“屍鬼的眼睛,不是全黑的嗎?”
梁緻邊問邊看着那瞪着像是要從眼眶裡沖出來的眼珠子。
“被人控制了。”
梁緻看着流年找遍了那屍鬼的全身,卻沒摸出一張符咒。
最後,流年把目光停在了那露出來的黑乎乎的半邊腦子上。
她把手指的指腹搭在那屍鬼的額頭上,然後用力往下一按,一個類似于冰錐的東西從屍鬼的天靈蓋沖出去,在接觸到外界的空氣之後,頃刻間,便化為了一灘水。
“冰符。”
搞清了原因的流年站起來,拍拍手中的污漬。
“那把它帶回去還是……”
“沒研究價值了,帶回去沒什麼用。”
流年手掌心的污漬不知為何,像是吃着她皮膚一樣,不願意松口。
“……”
五條悟伸手握住了她微微發顫的手,溫暖的指腹擦過那冰冷的皮膚,輕而易舉地就把那頑固的污濁給消滅了。
一把火把那屍鬼燒成了一堆灰燼,回去路上,流年依舊雙手插兜,和那群小孩笑嘻嘻說着話,并未有什麼異常。
“松田呢?”
“被釘崎同學用錘頭砸暈了,然後我們把他綁在了他們家門口,把從他菜園裡找到的殘肢都挖了出來。”
梁緻縮縮脖子,有些惡寒地說道:“大部分的登山客是他殺的,少數應該是那隻屍鬼殺的,而那個咒靈大概是和他有約定吧,他把人帶給咒靈,咒靈殺了,把腦袋留給了他,對了,屍鬼襲擊過他,但是他躲進房裡之後,那屍鬼停止了它的攻擊,所以這些天,他沒離開,一是處理那些登山客的殘肢,二是他知道深林裡有怪物,也就是屍鬼,他還不敢離開。”
虎杖悠仁車扯扯嘴角,道:“因為他腦袋痛,他花了很多辦法,然後從某個人那裡聽說吃腦子可以補腦,他看不上其它動物的腦子,就想吃同類的,還有那張消失的照片,聽說是他和給他計謀的那個人的合影後面覺得有些張揚,就把那照片給撤下來了。”
釘崎野薔薇表示嫌棄,道:“真的很惡心,我在冰箱翻到那冰凍腦花的時候,頭皮都是發麻的。”
一群人正說着,就聊到了那客廳的佛像上。
“你們說這個啊。”
伏黑惠從影子裡掏出了那半臂長的佛像,在衆人驚訝無聲的注視下,他橫着雙瞳,道:“我覺得這佛像有問題,就拿過來了。”
梁緻接過那佛像,然後上下打量,皺着眉頭說道:“也不是有問題,就這尊佛像可以說是有很重的靈氣吧,簡單來說,就是開光了,可以抵禦一些邪祟。”
釘崎野薔薇忽然說道:“等一下,之前那個老奶奶說,她遇到一個人形的怪物,那不是咒靈的話,她遇到的是不是剛剛那什麼鬼?”
虎杖悠仁點點頭,道:“這樣的話,是不是因為那神社裡頭的神像庇佑,所以老奶奶活了下來,而因為這尊佛像,所以那隻屍鬼也沒進松田的房子把他咔擦。”
這後面的,涉及的不是咒術師的内容,所以衆人看向流年,想要個準确答案。
“是這樣沒錯。”
流年微微一笑,對他們的猜想表示肯定。
在那群小孩轉身去讨論别的事情之後,流年卻垂眸,開始了自己的考量。
“在想些什麼?”
身旁傳來五條悟的聲音。
“那屍鬼,想它是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的,還是有别的原因,那老奶奶遇到的應該是那屍鬼,可是……”
流年沒說下去,五條悟卻接下來了。
“可是,那神社還有佛像并未有能力可以抵擋那隻屍鬼。”
流年看向五條悟,後者隻是聳聳肩,道:“我雖然沒怎麼了解天師的事情,但是也能看出來,相比于那屍鬼身上的黑氣,那神社還有佛像身上的氣息弱了大半截。”
說着,五條悟揚唇,這人眼睛是遮住着的,所以讓人的注意力不免落在他那看上去很滑嫩的薄唇之上。
他伸手握住流年的手腕,湊過來,低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是自己進到這片林子的。”
被人操控,遇上那座神社還有那尊佛像的時候,因為自己強大,所以無所畏懼,但是這兩者身上的氣息卻讓已經不是人的它挽回了最後一分的理智。
最終,它憑着最後被喚醒的一絲絲的理智掙脫束縛,不再殺人,它已經隻剩下一副軀殼,那道控制它的冰符暫時失去作用,所以它沒有目的,隻能在這片林子晃悠。
可是它早已不是人,冰符在最後依舊把它殘存的理智所吞噬,而這時,它遇上了梁緻等人。
那麼,問題來了,除了那冰符之後的操控者,為什麼那屍鬼在遇上那神社還有佛像的時候,可以挽回自己的理智?
五條悟看着垂眸思索的流年,眼罩後的藍瞳微微眯起。
他不知道,但流年知道。
不過以上的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太多的假設之上,是真是假——
也是隻有流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