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剛剛那個問他地點的男生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為什麼他的名字會是梅梅子?
人一旦打開了話匣,話就止不住了。悲傷的梅梅子就是如此。
他擡頭看着漆黑的天花闆,語氣虛弱得像是好幾天沒吃飯:“神父大人……這裡到底是哪裡?”
“這裡真的是東京嗎?”
——早就和你說了這裡是橫濱啊!而且你走在路上都不看路标嗎?神父大人在心裡吐槽。
“為什麼我的學校改名了?為什麼!我明明記得不叫這個名字的!……不對,好像沒改名,”悲傷的梅梅子用力地捂住自己的頭,努力回想,“啊……好像确實是叫這個名字……”
——可以了可以了,說到底學校叫什麼名字根本就無所謂吧?
“但是為什麼!”他的語氣變得激動,“為什麼一支粉筆能有這麼大的威力?為什麼我的前桌上課說話被班主任扔粉筆之後,會直接倒在我的桌子上!甚至把我的桌子都弄裂了!為什麼!”
“為什麼老師會上課抽煙摳鼻屎!為什麼保安大叔喜歡上吊!為什麼宿管阿姨會在學校喝酒!為什麼高三第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悲傷的梅梅子一連說了好幾段,才勉強收住了尾,“……不對,其實這一點也不可怕。”
“我不住宿!哈哈!哈哈哈!”野崎梅梅子說到這裡幾乎要哭出來,“這就是上帝對我的恩賜啊!感謝上帝!”
說罷,他雙手合十,一臉感激地往箱子裡投了一個硬币:“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
“我許願,把橫濱變成東京。提前謝謝您了,神父大人。”
——喂喂喂,這怎麼可能做得到啊?拜托你許點正常的願望可以嗎?
悲傷的梅梅子走後,一個中原中也同樣眼熟的小個子女生走了進來。
她應該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在打量四周過後,這個女生有些局促地開口:“那個,神父大人,叫我難過的佐倉……不,叫我難過的野崎千代就好!”
——喂喂喂,怎麼突然換了個姓氏啊?
“今天是高三入學第一天,”難過的野崎千代一臉憂傷,“但是感覺……學校好奇怪。”
“雖然早上和野崎君在路上碰見所以一起到學校了很開心,但是沒和野崎君在一個班真的好難過,”難過的野崎千代這樣說道,“我的同桌是一個看起來有點陰暗的女生……啊這麼說别人好像不太好……還有上課的時候,很多男同學都圍着打起來。”
“一個頭發特别長的男生身邊帶着一個很大的白色寵物,”難過的野崎千代感覺自己的班級奇奇怪怪的,“一個長得很像猩猩的男生老是和他打起來。”
“有時候我還幻視另一個男生拿出了火箭炮……班主任猿飛小姐為了勸他們不要打架,居然把苦無丢得到處都是。他們越打越歡了,班長志村同學和柳生同學就把那幾個男生暴揍了一頓……”
——這是什麼高中啊?武術高中嗎?還有什麼幻視火箭炮啊,你多多少少也要去看一下眼睛了吧?
中原中也歎了口氣。接着,他又迎來了今天的第三位客人。
第三位客人是一個沉默陰郁的女生。值得一提的是,她身上穿的校服與難過的野崎千代别無二緻。就在神父大人以為她也要自我介紹為“傷心的某某”時,她開口道:
“神父大人,您可以叫我幸福的南朝。”
——終于來了一個幸福的人啊。中原中也長舒了一口氣。
前面幾個同學都學學這個人吧,青少年就該幸福快樂一點啊。
“昨天打工的時候,野村君騙我說客人要加很多辣椒,我就放了,”幸福的南朝面帶微笑,“後來客人投訴,我就被老闆炒了。”
“雖然昨晚被野村君和他的女朋友堵在巷子裡打,身上的錢也被順走了,但是我還是很開心。”
——不,他說真的,要不你還是悲傷一下吧?這種情況就放任自己悲傷一下吧?
“好在有mafia來巷子裡交易,野村他們馬上就跑了……mafia真是,好偉大啊。”
——啊,mafia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呢。中原中也這麼想。
“我的同桌是一個紮着蝴蝶結的女孩,看上去好像很好相處?真希望她不要在晚上突然來打我……新班級也很好,很熱鬧,每個人都很活潑。”幸福的南朝說到這裡,眼裡泛起了淚花,“我真的很喜歡大家,真的很喜歡這個氛圍。”
——所以你的同桌其實就是剛剛那個女生嗎?而且你的人生到底有多不幸啊幸福的南朝?真是的,這幾個客人的事怎麼都串起來了?
在把幸福的南朝熬走之後,中原中也徹底地松了一口氣。
而這時,遲遲未出現的忏悔屋工作人員坂本也揉着屁股出現了。
他這邊還嘟囔着“真是的,怎麼這麼辣啊……”,在看到幹部大人駕臨之後幾乎是立刻解釋:“那個……大人!我可以解釋啊!我真的可以解釋啊!”
“就是,昨天吃的那個披薩太辣了我就不小心拉肚子了!我不是故意工作不認真的,真是拉肚子啊!”
昨天?
披薩太辣?
辣?
剛剛忏悔屋裡聽到的話再次在中原中也腦海裡盤旋。那些不連貫的信息在此刻重新整合到了一起。
中也擡眸,對上那人揉着屁股慌亂解釋的樣子,沉重開口:
“所以,那個吃到超辣辣椒,把服務生投訴了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