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複刀劍是一件極其耗費精力的工作。」
竹取千燈現今已切身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後勁——
精神狀态從剛接觸陌生領域的亢奮逐漸恢複平靜,随即而來的便是無法驅散的困倦,隻是坐在辦公室的沙發都禁不住倦意沉沉入睡,連幾時被人抱往卧室休息都沒有察覺。
五感遲鈍得前所未見。
“燭台切正在揉面。”
山姥切國廣看了眼辦公室的挂鐘,晚上九點。
就算用竈台餘熱繼續溫着晚飯,味道不僅差強人意,還會妨礙正處于成長期的主人身體健康,因此大家在晚飯後又為竹取千燈精心準備了随時可以下鍋烹饪的拉面食材。
視線從挂鐘處移向安靜收拾辦公桌文書的一期一振,山姥切試探:“她……還沒有醒來?”
“沒有。”一期一振習慣了山姥切國廣在本丸甚少稱呼審神者為「主人」,至少竹取千燈性别女,一個「她」在本丸已經遠勝于之前難以區别的「他」。
但畢竟山姥切今天才剛回來,本丸卻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論是上一任審神者與現任審神者,還有剛顯現于本丸的三日月宗近,他壓抑了太多疑問。
一期一振了然山姥切國廣為何會三番兩次進入審神者辦公室,他擺放好手中文書,邁步走向山姥切國廣:“我們出去談談。”
對于一期一振的提議,山姥切沒有任何異議,沉默跟在他身後走出了審神者辦公室。
“主人的才能遠超前主。”
庭院靜谧,一期一振的聲音清晰傳入山姥切耳中。
“不可否認。”回想竹取千燈在極短的時間内修複宗三左文字所帶給衆人的震撼,山姥切國廣也極為認同一期一振對她的評價。
尤其是當所有人都還震驚于宗三左文字能在晚六時從修複室「全須全尾」出來,卻猝不及防從其口得知如果不是因為暈厥,他應該會在更早時間段與衆人相見。也就是說……
從他被竹取千燈帶進修複室之後不過兩小時的時間内,她就已經将宗三左文字重傷的身體與碎裂神格一并修複完整。
竹取千燈這一份未經任何人引導就展現出來的才能,不僅遠超前任審神者,恐怕還超過了排行時之政府内前列的那幾位審神者大人!
“優秀的審神者不僅會被時之政府重點關注,甚至還可能會被曆史修正主義者盯上。”一期一振神色凝重,“主人年幼,與外界接觸機會微乎其微,将來恐怕會因為無法辨别人心而被利用。”
“……所以我們更不能再因為害怕會發生這個可能從而阻止她與外界接觸。一直拒絕時之政府安排的狐之助入駐本丸,隻會讓我們獲取敵方的信息越來越閉塞。”山姥切在修行期間也暗中調查了曆史修正主義者,無奈對方過于謹慎,竟好幾次摸到蹤迹都能被其成功抹除痕迹逃脫……
種種事情累積,早已讓山姥切國廣明白僅靠自己積累的作戰經驗,很難實時捕捉時間溯行軍的活動軌迹。
“我見過了三日月先生。”山姥切忽然提到三日月,“看着他,我還是不願相信我們有朝一日也會變成時間溯行軍。”
即便他曾參與的任務中解救了一名被曆史修正主義者用咒術強行惡堕成溯行軍的刀劍男士。
截至目前,本丸衆刃對時間溯行軍的了解還是不多。隻不過因為經曆過了那一次‘意外’,才驚然發覺曆史修正主義者隊伍裡的時間溯行軍竟有可能會存在自願選擇暗堕、舍棄神格的刀劍男士……
或許前任審神者早已知曉了此事,因而才會在察覺到三日月宗近狀态異常時,毫不猶豫選擇了将其折斷。
山姥切國廣攥緊雙手,壓低聲音:“雖然知道這件事之後,我至今還沒有想明白自己的存在有什麼意義,但也不會再因此感到迷惘。”
一期一振神色一凜,倏地轉身,在望見情緒不明站在附近的竹取千燈時,他表情錯愕,“主人……”
山姥切國廣:“……”
「她怎麼會在那裡!?」
「她什麼時候在那裡的?」
“……晚上好。”竹取千燈嘗試微笑,卻因不知道如何自然扯動僵硬的嘴角而無奈放棄。
因為長期被族人關在地牢當做壓軸武器使用的關系,竹取千燈不太擅長用面部表情來表達内心感受,所以多數情況,她臉上都是沉穩的面無表情。
這樣的情緒反應對于與她接觸時間不長的刀劍男士來說,就難免會顯得過于微妙。
山姥切注視着竹取千燈,情緒複雜。
一期一振自然移開話題:“晚上好,主人要一起到廚房吃碗拉面嗎?雖然過了以往吃飯時間。”
“!”
山姥切國廣愕然。
「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