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取千燈颔首。
亞瑟走向大門,在途徑羅曼時,微妙地頓了一下。
被亞瑟刻意用魔力警告,羅曼頓感頭皮發麻,臉上笑容也更加無奈。
『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不被大家信任喜歡也很正常。』
“隻要我講完睡前故事,你就會吃藥嗎?”羅曼來到竹取千燈面前。
“嗯。”竹取千燈穿着瑪修特意為她準備的兔耳朵純白色睡衣,一臉正色點頭答應的模樣看着異常乖巧。
聞言,羅曼放松下來。迦勒底的每個休息室布置都大同小異,他輕車熟路走向茶水間,替她倒了杯溫度适合的水,拆分出一次食用的藥量同時放在床頭。
“開始吧?”羅曼看向仍站在原地的竹取千燈。
竹取千燈這段時間跟着Saber趁大家沒注意時多次外出修習,身體強度、對氣息的嗅覺早已遠超剛開始,在羅曼倒出藥片時,她就已經聞到了令情緒不愉快的氣味。
“不是黑.童話吧?”竹取千燈警惕看着羅曼。
羅曼面色一僵,“應該不是吧?”
“開始吧。”竹取千燈不情不願躺在被窩裡,越是靠近藥片位置,不悅情緒就越是瘋狂滋生,最後緊攥着心髒令她難以呼吸。她合上雙眼,放縱着負面情緒在内心肆意生長。
竹取千燈的情緒變化,羅曼也察覺到了,“千燈,你還不如幹脆點閉上眼直接把藥片吞了,那樣反倒不用那麼折磨。”
“不是折磨……”竹取千燈非常珍惜每一份情緒感知,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對于被族人關着長大的她而言都是不可被奪走的寶藏。
竹取千燈如果那麼好說服就不是她了,羅曼放棄了遊說,從平闆中調取今天下載的童話故事随機給她念了起來……
“睡着了嗎?”竹取千燈呼吸平緩,身為講故事的人半晌沒有得到任何回饋,羅曼合理懷疑對方已經熟睡。
“沒有。”竹取千燈睜開雙眼,眼神清明望着羅曼,“羅瑪尼先生,您在講故事之前并沒有看過這篇故事吧?”
羅曼猝不及防被戳穿,臉上浮現出尴尬神色。
“我不喜歡聽歌頌神明的故事。”竹取千燈語出驚人,“如果羅瑪尼先生也對神明報以尊崇,也不會出現在迦勒底了。”
“神明無法理解人類情感,他們冷漠看着人類在曆史裡繁衍掙紮最終化為一段曆史。”竹取千燈身為審神者守護着就是如此殘酷的曆史,她不能共情任何人,否則所守護的人類史就會崩潰。
“抱歉,下次我會好好挑故事,那你還吃藥嗎?”羅曼并不在意故事說了什麼,他關注的從頭到尾隻有在自己說完了睡前故事之後,竹取千燈就會乖乖吃藥配合治療。
竹取千燈沒有辜負羅曼的期待,默不作聲吃完了藥。
隻是在羅曼收拾好物品準備離開休息室前,問了一句——
“羅瑪尼先生,您會魔術嗎?”
羅曼頓了下腳步,旋即轉身報以歉意微笑看向竹取千燈:“抱歉,我隻是一名普通的醫生。”
竹取千燈望着羅曼,純澈雙眸看到了常人無法透過她眼眸窺見的量大到駭人魔力。
“……”
次日一早,瑪修急匆匆跑進管制室,顧不及回應達·芬奇醬的調侃,搶先向羅曼告知竹取千燈失蹤一事。
“失蹤?”羅曼困惑看向達·芬奇。
達·芬奇搖頭:“沒有監測到任何人離開迦勒底,會不會是去了其他地方?”
“不會的……”瑪修很肯定竹取千燈不會在早上沒有來找自己之前就先去别的地方,“她都沒有使用過衛生間,甚至連洗漱台都是幹爽的。”
羅曼和達·芬奇聞言,瞬間看向瑪修的眼神充滿深意,然而瑪修一臉坦蕩蕩,顯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他人眼中多麼驚為天人。
“先别慌,我們先調查一下。”羅曼調整情緒,腦海裡忽得閃過竹取千燈提及過幾次的抑制力随機傳送,再結合瑪修描述狀況,毫無邏輯的猜測瞬間在腦海中形成——
“不是吧……”
竹取千燈醒來的時候,迎面對上了好奇打量她的陌生巨大人臉,對方魁梧的體格完全占據了她的大範圍視野,在看到她醒來後,立刻對她展露了毫無惡意的笑顔,“小子,這孩子醒了!”
随着此前被占據的視野範圍一點點自由,竹取千燈看清楚了對方身型全貌……即使身穿現世簡易服裝,但竹取千燈一眼還是認出了對方的Servant身份。
“情報調查的時候,并沒有提及這裡還有小孩居住啊。”韋伯不安地咬着指甲,視線在對上竹取千燈好奇打量的目光時,立刻換了個表情,臉露微笑以示友善:“你好,我是假期過來暫住在爺爺奶奶家的遠房親戚——韋伯·維爾維特。”
竹取千燈皺了皺眉頭,“爺爺、奶奶?”
如此陌生的詞彙完全不在竹取千燈的理解範圍。
可韋伯此刻卻全然誤會了竹取千燈的困惑,還以為是自己的魔術出現了問題,“對,來得比較臨時,可能他們忘了告知你。”韋伯用語言吸引竹取千燈注意的同時也對自己的魔術做出了補救。
竹取千燈腦海有一瞬間空白,再看向韋伯時,雖有困惑卻不再提問,甚至還在他期待的視線下對其話語鬼使神差做出了點頭回應。
見自己的魔術起效,韋伯瞬間松了一口氣,而此刻站在他身後看着一切發生的魁梧Servant也在韋伯自我介紹完之後直接道出真名:“我是伊斯坎達爾。”
“?”竹取千燈擡頭看向伊斯坎達爾,雙眼是毫不遮掩的困惑,顯然是在努力将他和迦勒底年幼美少年的征服王對上号。
不過……她的努力好像白費了。
除了發色,她真的無法将迦勒底的美少年與眼前的魁梧之人聯系起來。
她低下頭沉默。
看在韋伯和伊斯坎達爾眼裡都是奇怪反應,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眼前情況手足無措。
“吃雪糕嗎?”氣氛實在是太過尴尬,雖然知道不道德,但韋伯還是得想出辦法讓對方把唯一的獨立房間讓給自己,“抱歉,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竹取千燈。”竹取千燈沒有刻意隐瞞自己的名字。
聽到竹取千燈名字的瞬間,韋伯确實有些疑惑為什麼竹取千燈的姓氏和這棟房子的主人家姓氏不同,隻是他自己的出現就已經足夠可疑,實在沒什麼立場懷疑别人,于是他沒有任何遲疑就認定了竹取千燈是這棟房子主人家的親戚,并且認真給出了理由讓她讓出這個房間。
竹取千燈本沒有打算占用陌生房間,許是她的沉默讓對方反應過度,現今反倒是從韋伯反應中獲取到了不少信息。
“沒關系,韋伯表哥比我更需要使用這個房間,我跟奶奶打個招呼睡在沙發上就好。”竹取千燈仰起臉,對着韋伯回以極為甜美的笑容。
詐欺犯·韋伯·維爾維特:“……”
瞬間感覺良心受到了強烈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