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竹取千燈返回本丸,從一期一振手中拿到了本丸最新人員名冊,看着上面每一個熟悉名字,她緘默了片刻,“離開的都是此前時之政府派遣到本丸的刀劍男士?”
“是。每一位離開的刀劍男士都接受過問詢,雖然說辭各樣,但内容基本一緻。都是從未想過會長期留在這裡,加上本丸現在的變化讓他們感到了強烈不安,因而他們想盡早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選擇。”話到這裡,一期一振愧疚地低下頭,“抱歉,主殿。是我的失職,身為近侍卻未能管理好本丸,沒有及時察覺到他們的情緒變化、留下他們。”
“一期先生。”竹取千燈放下手中名冊,神色無奈,“如果連一直勤勤懇懇為本丸付出的您都為此感到自責,那我就該羞愧到閉門思過了。”
“主殿?”一期一振訝異擡頭,滿臉困惑看着竹取千燈,“您這是在說什麼?”
“時之政府麾下審神者衆多,在我離開之前都還沒有發生過審神者無法留下本丸刀劍男士的事情。沒想到時至今日被我做到了。”竹取千燈哭笑不得,“一期先生與其将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倒不如說是我沒有足夠的魅力留下他們。”
竹取千燈的話語令一期一振頓時感到手足無措,他快速出言反駁:“請主殿不要有這樣的想法,這件事與您沒有任何關系!是去還是留都是個人選擇,怎麼可以将此事怪責于您?”
“謝謝……但這件事确實和我有關聯。”竹取千燈微笑着接受了一期一振的安慰,在他端莊嚴肅的神态下接着道:“我任職于時之政府,卻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本丸。本丸審神者這番模樣,他們會對我有所怨言也很正常。”
“我很感謝他們。即便是在我沒有留守本丸的時刻,仍能盡全力協助大家守護曆史。”即便是現在,竹取千燈也沒有因為對方的離開而心生怨怼。
“主殿怎麼會有‘他們對您抱有怨言’的想法……”一期一振眉頭緊皺,很是不認可她的一番話語,“是不是有人在您耳邊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竹取千燈緩緩搖頭,“一直以來,我都在接受着大家的照料,對本丸所做貢獻比起同僚而言少之又少——”
“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唯獨我們的本丸可以成功守護住自己的曆史時間線、恢複正常?”一期一振飛快打斷竹取千燈的話語,“是因為那些人的離開讓主殿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産生了懷疑嗎?”
竹取千燈嘴角笑意逐漸變淡。
如果說沒有任何影響,定然是自欺欺人。不過……
“我很高興,大家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自己想要的選擇。”竹取千燈感受到的更多是另外一種情緒,一種名為‘喜悅’的情緒。
一期一振錯愕,半晌才反應過來竹取千燈的這番話語并沒有任何勉強之意,他無奈歎氣,“我真是……越來越不了解您了。”
竹取千燈輕笑,“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人鬧别扭吧?”
“嗯……”一期一振先是想到歌仙兼定不可遏制的殺氣,可再轉眼便是髭切和鶴丸幾位性格活躍的刀劍男士滿臉笑意揮送對方那一刻無法掩蓋的快樂,“為此感到開心的刀劍男士更多一些。”
“這樣啊。”竹取千燈眸底浮現出包容的笑意。
結束完這個話題,一期一振又稍微在熟悉的辦公室内多待了一會,兩人淺聊了些這段時間本丸發生的變化。當留意到竹取千燈臉上浮現出疲憊,一期一振當即結束了話題,和往常一樣找了個不突兀的理由起身離開。
“怎麼才一部分刀劍付喪神選擇離開?”奧伯龍在一期一振離開後的下一刻馬上顯現在竹取千燈身邊,渾身漆黑的他似是與室内陰影融為了一體,“明明留下來的那部分又不能為你提供什麼幫助。”
“啧,織田信長可真會給人添麻煩。”奧伯龍臉上盡是不豫之色。
“怎麼會毫無幫助呢?”竹取千燈理解奧伯龍不明白‘家人’的含義,畢竟她也是陰差陽錯來到本丸後才正确理解了‘家人’的含義——那是無論遊子旅途多遙遠,隻要感覺疲憊轉過身、就能到達的地方。
而選擇離開的刀劍男士們,他們則教會了她‘朋友’‘夥伴’的含義,二者雖都在本丸但又是不同意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