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娜說：“如果客戶罵人，你可以挂斷，但千萬千萬不能回罵。”

言臻波瀾不驚：“好的。”

田娜擔心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又勸告了好幾句，才找了份電資給言臻發過去。

言臻一個人在前面鼓搗了會兒，然後就舉起了手機。

那一刻，辦公室寂靜無聲。

五部的銷售紛紛貓上前，在言臻身後圍成一個圓弧，時刻準備他被挂斷後送上安慰。

别的部門也湊了上去，沒别的意思，主要是想當一波吃瓜群衆。

言臻摁了手機号，手機貼近耳邊。

身後的人屏息聽聲。

約莫十幾秒，言臻開口，聲音響在寂靜的辦公室裡，甚至依稀能聽到回聲：“喂，請問您是……”

那邊是暴躁的女聲：“我不買飼料！不買獸藥！！不買添加劑！！！也不買器材！！！！”

吼完便挂斷了。

言臻挪開手機，抿了下嘴唇。

身後一圈人立馬準備上前安慰，豈料，下一秒——

言臻再次撥通那個手機号，接聽起來的那一刻，他迅速說：“您好，我确實是畜牧公司業務員，但不是要賣給您産……”

嘟嘟嘟……

挂斷了。

後面的同事盯着言臻的後腦勺，再次想上前安慰，眼看着言臻突然換上自己的手機，摁了幾下，又打了過去。

身後的一衆群衆内心OS：我滴乖乖。

言臻很快開口：“喂，崔總您好，剛剛信号不好總是自動挂斷，我就用私人号打來了。打這個電話意義很不一般。實不相瞞，我剛進入這個公司，您是我打的第一個電話，公司對新員工有幫扶，開發新客戶贈送護膚品一套。不管您買不買産品，我都一定要送給您，您别有負擔，是我要感謝您，在我工作的路上開了個好頭兒，您快把地址發過來，我給您寄過去。”

對面愣住：“……嗯，那個……”

吃瓜群衆愣住：“嗯……什麼招數？”

言臻繼續說：“您是XX哪裡的呀，給我個大概地址也行，就是到了您辛苦一點去取。”

那邊有點支吾：“地址是：xxxxxxx。”

言臻咬開筆蓋記下來，重複了一遍，說：“好，今天就給您寄過去，到了之後要是有破損您就打電話給我說一聲。”

那邊态度緩和了很多：“那就加個微信吧，每天電話太多，我怕到時候找不着你。”

言臻利索地在電腦上搜索崔總的手機号，發送驗證後，說：“我添加您了。”

挂斷電話，言臻打開某東，選擇一套高價護膚品，輸入地址，下單。

護膚品：1799

快遞費：20

上班第四天，言臻-1819元。

辦公室鴉雀無聲，吃瓜群衆目瞪口呆。

他……他在幹什麼？

當天中午，孟川拉住二部的兩個同事，問：“言臻上午表現怎麼樣，是不是很垃圾？”

兩個同事對視一眼，說：“啊，表現啊，嗯、反正，就是、沒看懂。”

孟川：“？”

同樣，董康溫也很關注言臻的表現。

他給田娜發消息詢問。

田娜很快回複：董總放心，很好。

她開車回家，紅綠燈等候時，心想，新手銷售區混進來了個滿級玩家。

姜徊酌和客戶吃飯的間隙，看了眼時間，屏幕彈出來一條消息。

是漆京京回複他的。

漆京京：

[！！！]

[姜博士你一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好傻啊我等去說他！]

過了十幾分鐘，又是一串消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是小醜！]

[我還以為他什麼都不懂，我還以為他打一上午電話需要心裡建設，我甚至還和五部溝通去給他打氣！]

[嗚嗚嗚言臻是不是來咱們公司練小号的啊……]

在場有人看懂了，有人沒看懂，有人半懂半不懂。

半懂半不懂的，懂是知道言臻反應很快，找了借口加上了微信。不懂則是覺得言臻傻，真想用禮品拉進關系也不至于花那麼多錢啊。

而言臻在漆京京來怒斥他傻的時候，淡淡地說了句：“她有豬，我聽到了。”

在當時第一通電話剛接聽，在暴躁女聲響起之前，言臻聽到另一個男聲——

“崔總，5000頭育肥豬今天中午出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