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母親的遺物确實很重要。”
玩法是賭場常見的百/家樂。
八副牌,洗牌,切牌,規整地放入黑色盒子裡。
百/家樂玩法很簡單,由荷官發牌,莊家和閑家将會輪流獲得兩張牌。哪一方的點數最接近9,則該方獲勝。牌面隻記個位數,去掉大小王後,J、Q、K、10都計為0點,A為1點。
管事充當荷官站在長桌中間,分别給萬九爺和謝時舟輪流發牌。
謝時舟拿到牌後掀起一角看了一眼,又壓下。
萬九爺點了點牌背面說:“那我們就簡單些,三局兩勝,你覺得呢?”
謝時舟:“悉聽尊便。”
萬九爺挑了下眉,直接撂開兩張牌,一張紅心K,一張紅心4,計為4點。
謝時舟也翻開牌面,一張方塊5,一張紅心J,計5點。
本輪皆需要補牌。
謝時舟作為閑家先補牌,補了一張梅花8,總點數為3,比之前更小了。
反觀萬九爺摸出一張黑桃3,總點數為7。
莊家獲勝。
陳平額間的汗也終于砸在了地闆上。
他知道這是謝時舟賭上前程的一局。
對方最開始問他的年紀,無非是認為謝時舟年少有為,可以建立一些聯系,但聯想到後邊提出的賭局要求……顯而易見,萬九爺是想利用謝時舟達成某些目的,并且這個目的一定是高風險的,否則萬九爺也不會特地點到“違法”這兩個字。
總不能是竊取明正醫藥機密之類的吧……
萬九爺吸了一口雪茄,笑着說:“第一局,承讓了。”
謝時舟微微笑了一下:“早就聽聞九爺早前在賭場叱咤風雲,晚輩這會也算是有幸見識了。”
“你打算放棄了?”萬九爺風輕雲淡地問。
“不,”謝時舟的目光變得認真而堅定,還帶着一絲不服輸的張揚,“不到最後一局,勝負難定。”
“好!就喜歡你這種不服輸的勁。”萬九爺擡了擡雪茄示意,“第二局,發牌吧。”
第二局。
謝時舟拿到的兩張初始牌分别是梅花7和紅心8,總點數為5。
萬九爺是紅心J和黑桃Q,點數為0。
雙方補牌。
謝時舟補了一張梅花A,點數為6。
萬九爺補了一張方塊3,點數為3。
閑家獲勝!
“看來你還是有點牌運的。”萬九爺姿态随意,似乎并不在意賭局的輸赢。
倒是謝時舟抿唇含笑,謙遜道:“新手上桌,總得有點運氣。”
微彎的眼角卻流露出些許鋒芒。
萬九爺說:“那就看最後一局。”
洗牌、切牌、發牌,又是相同的動作。
但這一套簡單的流程卻決定了謝時舟能不能登上翡翠号。
謝時舟難免有些緊張,放在膝上的手心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專注地看着荷官發牌,盡管他知道如果對方要在牌局上動手腳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眼下他隻能相信萬九爺。
此時,兩張牌已經整齊地擺放在謝時舟面前,他平和的面部線條難以看出任何情緒。
從小到大他就被培養成情感内斂的人,如非必要。
萬九爺随手翻開牌面,一張梅花3,一張黑桃5。
天牌!
在百/家樂中,點數為8的直接獲勝,因此也被稱為“天生賭王”。
謝時舟基本不可能赢過萬九爺,他的兩張牌也沒有翻開的必要了。
萬九爺依舊是那副姿态放松的模樣:“怎麼樣,後生仔?”
謝時舟輕輕閉了閉眼,似乎還固執地不願意認輸,他食指和中指壓在牌面上,勾起紙牌,看清了牌面。
頭頂上那柄懸空的劍終于落了下來,做出了裁決。
謝時舟說:“我輸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陳平心裡,陳平隻覺得事情變得有些棘手了。
先不論賭局輸了之後的承諾是什麼,單就如何登上翡翠号這一點,都夠人頭疼了。而且萬九爺這邊都行不通的話,還會有别的法子嗎?
不,再怎麼樣也都回天乏術了。
他們必須在今天登船,否則等“雪之玫瑰”被拍賣後落到他人手中,他們更難追查它的下落。
萬九爺的目光從謝時舟身上移向牌面,頓了頓,旋即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行。”他對張經理擡了擡下巴,“小張,送客吧。”
張經理一直杵在長桌幾米開外的位置,沉浸在謝時舟和萬九爺的賭局裡。此時被萬九爺點到名字,這才恍若初醒,連忙“哦”了兩聲。
侍應生将謝時舟的外套遞了過來,謝時舟接過,再次轉身對萬九爺鞠躬:“多謝九爺給晚輩機會,告辭了。”
說罷,謝時舟和陳平随着張經理離開了會客室。
張經理将二人送到大廳也不再遠送。
陳平偏頭看向謝時舟,他從謝時舟那張平靜的臉上辨别不出什麼,剛要出聲詢問情況,謝時舟看了他一眼。
那雙眼眸平靜無波,但陳平頓時明白了謝時舟的意思,便也默默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