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深明明記得那美人是從三樓登船的,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在客房區沒尋到人,轉了一圈又覺得意興闌珊,周延深索性又折回了甲闆。
梁沉也不知道從哪兒召來一群名流在開泳池派對,不規則的泳池邊三三兩兩站着幾撮人,這些人周延深大多是認識的,有幾個之前還有過生意往來,隻不過他們都不認識他,因為周延深在國内對外的名字隻有一個:聚合投資的Jason。
小吧台前坐滿了人,光束球劃過每個人的臉龐,樂隊奏起了音樂,黑白琴鍵與鼓點融合,帶起節奏輕快的音浪,有人湧進舞池,随着音樂恣意釋放。
調酒師手法娴熟地抛着酒瓶,為客人倒滿酒液。
光影交錯的陰影中,周延深屈起食指,拇指向上一擲,一枚硬币旋轉着抛向空中又落回手心。落回手心的硬币正面篆刻着“平安如意”四個字,是周延深兒時就戴在身上的,一戴也二十多年。
硬币在指尖玩轉,周延深三根長指抵在太陽穴邊,對這種舞會不感興趣。他一向公私分明,休假的時候也不會讓工作侵擾他的私人時間。
梁沉端着酒杯有說有笑地穿梭在人群之間,餘光看到周延深獨自倚靠在吧台邊,一口悶完酒,和正在聊天的人說了句抱歉,向周延深走了過去。
梁沉撞了下周延深的肩膀:“诶,怎麼一個人在這啊?你的小美人呢?”梁沉四處張望了下,“不會是沒帶過來吧?”
周延深轉頭看了眼梁沉,神色倦懶:“壓根沒找到。”
“你該不會是看走眼了吧?”梁沉還能不知道周延深審美有多刁鑽,能讓他一見鐘情……暫且不說一見鐘情,能讓他稱得上美人的,簡直世間罕見好吧。
“不可能。”周延深直接否決了梁沉的猜想。
他不可能看走眼,也不可能忘記人群中的那驚鴻一瞥,一眼忘魂。
一個穿西裝的年輕小胖子抱着公文包站在角落裡,一雙眼睛如掃描儀般的掃過甲闆上的每一個人,他有目的性地篩選可能潛在的客戶,并将名片遞過去。
此刻他的下一個目标是坐在梁沉旁邊的男人。
這個男人一到甲闆上就沒有和其他人有過任何交流,而且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一定有所隐情!
小胖子仿佛已經嗅到了巨大的商機。
年輕小胖子鬼鬼祟祟地穿過人群,來到周延深身邊。
梁沉正和周延深說着話,隻見一個小胖子不合時宜但又十分恭敬地遞上一張名片,張口就是幹推銷的:“您好。我是捕風捉影工作室的老闆,羅俊俊。我看您眉頭緊皺,定是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煩心事了吧!您放心,我司承包各項業務,大到頂流明星,小到街頭小巷,各種小道消息,出軌捉奸,花邊新聞……隻要您想知道,便能無所不知!”
梁沉皺了下眉,心想這翡翠号的邀請函是什麼人都能給的嗎?這怎麼還混進來一個搞消息中介的?
梁沉還沒來得及拒絕,周延深已經觑了羅俊俊一眼,饒有興緻地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羅俊俊一愣,對方這句話應該是想探探他的能力。
但他其實隻認識梁沉,因為梁沉的父親是搞房地産的,梁沉本人也經常上一些花邊新聞。
羅俊俊實在是猜不出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便搖了搖頭。
周延深喉嚨滾出一聲短促的笑,漫不經心地将硬币重新揣回兜裡說:“還是等你知道我是誰的時候再和我談。”
羅俊俊瞪着無辜的小眼睛:“啊?”
周延深起身按了按梁沉的肩膀:“我先走了,你玩吧。”
“不是,晚上不去大劇院看歌舞劇啊?顧呈越專門從國外請的,就等着給你接風洗塵。”
“不看了,沒心情。”周延深擺擺手,将墨鏡一戴,還沒走幾步就沒注意階梯,險些踉跄了一下。
梁沉看了直皺眉。
搞不懂,這逼非裝不可嗎?
羅俊俊人都凝固了,從剛剛的對話中可以得知,這墨鏡男人和顧呈越是朋友,而且還能讓顧呈越設宴款待。
但他之前怎麼就沒聽過這号人?
等周延深走遠,梁沉才偏頭看着羅俊俊,調侃道:“你不是号稱無所不知嗎?怎麼這會就不知道他是誰了?”
羅俊俊:“……”
作為顧呈越的朋友,為延深安排的客房也是在五層,複式大套間,帶觀景甲闆。
周延深叫了客房服務,要了一瓶格蘭帝威士忌G48,反正記的是顧呈越的賬。
酒液倒入杯中,混着冰塊,将酒的醇度在唇齒間得到極緻的揮發,仿若一首完美的“交響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