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彎,不遠處便看到了Crush的身影,周延深剛要擡手,那招呼還沒從他嘴裡說出來,就看到對方和一個男人進了他隔壁屋——也就是1084套房。
周延深方才還喜上眉梢的神色頓時凍住了。
周延深:“?”
什麼玩意兒?!
那個大晚上在隔壁做不可描述運動,并給他寫了個大問号的居然是他的Crush?!
周延深的手還舉在空中,此時也放了下來,他扶額仰頭深吸了一口氣,麻木地刷卡回到自己的套房。
周延深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他身陷在至尊總統套房的真皮沙發内,這種反差感實在是太巨大了,以至于将他的自信心挫得體無完膚。
原本他隻是覺得對方是個美人,秉承着要在美人列表裡躺列的原則,加個好友也沒什麼,他列表裡多的是大牌明星和流量小生。
可現在偏偏叫他知道了這個美人喜歡男人,還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也就算了,關鍵是這男朋友還不如他帥!難道美人不能配帥哥嗎?!
——雖然這一點也和他毫無關系。
但他喉嚨口莫名就堵了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憋死了。
拔開威士忌瓶塞,周延深悶聲灌了一口酒,正要喝第二口,門鈴忽然響了。
打開門,侍應生将一張信封遞給了他。
“周先生,有人給您留了張便簽。”
“哦。謝謝。”
周延深接過,心下狐疑,誰給他留的紙條?
他正要關門,旁邊的門忽然開了,那個長相平平的男人似乎有事先離開了房間。
周延深喝了點酒,有點上頭。
他恍惚在想,有男朋友不代表不可以交朋友,對吧?
對!
周延深随手将那張信封放到玄關抽屜,當即叫來客房服務,要了一束熱烈火紅的玫瑰花和一瓶新的未開封的格蘭帝威士忌。
那張寫着重要信息的便簽就這麼一直被擱在那兒,被周延深忘在了腦後。
***
浴室霧氣籠罩。
謝時舟剛洗了澡,他果然還是不太能靠近海邊。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适應,比之前好上不少,但如果再想起往事,他仍會像剛才那樣頭暈目眩。
按下排氣鍵排氣,客房門鈴陡然響了起來。
謝時舟以為是去而又返的陳平,裹緊浴袍去開門,結果一大捧紅玫瑰唰地一下出現在眼前。謝時舟一愣,眼皮微擡,發現捧着玫瑰花的正是之前在護欄邊扶住自己的男人。
男人特地擺了個Pose,單手撐着門框,腦袋仰起一個自覺完美的角度,聲音還刻意壓低,聽着帶了幾分沙啞和懶怠感:“美人,要不要一起喝杯酒?”
周延深邊說邊偏過頭,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謝時舟頭發半幹,水滴順着發梢落下,那水滴沒入浴袍領口,将領口泅濕得更深了。系帶或許是還來不及系好,也松松垮垮地散着,身上還殘存着淡淡的潮濕水汽,蘊着幾縷沐浴香味。
這一瞬間,自心髒處噴薄而出的血如同勢不可擋的湍流直直地沖向了顱頂,胸口那處也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動,就快從喉嚨口蹦出來似的。
周延深幾不可查地滾了下喉結,強迫自己将那些躁動不安壓下去。
但悸動這種玩意兒,越往下壓越适得其反。
于是,他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眼眸淌着訝然的情緒,說了一句:“你……流鼻血了。”
周延深:“啊?”
又胡亂擦了下鼻尖,果然溫熱一片。
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隻素白的手,指節修長,手腕也十分細。
謝時舟給周延深遞了一塊手帕:“這是我之前用過的,你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不介意!”周延深剛剛還醞釀好的深沉嗓音也一秒破功,他生怕對方将手帕收回,連忙伸手去接,不小心觸碰到對方的手背,有點冰涼,但卻仿若帶電般席卷了周延深的神經,連着脊柱都戰栗了一瞬,險些沒忍住,一把重新扶住門框,強撐場面,殊不知衣服底下,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Crush不愧是Crush,威力不容小觑!
盡管周延深之前并不認為自己是Gay,但此時此刻,他非常确信,他一定就是!
周延深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看着對方,目光如同被火燙到似的四處亂飛:“那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周延深。”
對方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他唇邊漾起淺淺的笑意,回答道:“徐白。”
關上房門後,謝時舟輕呼了一口氣,重新拿起毛巾擦拭頭發。
他以為這一趟旅程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沒想到事與願違,幸好問及名字的時候,他急中生智随便胡謅了一個,算是敷衍過去了。
隻不過……看對方那樣子,怕是一個會糾纏的人。
謝時舟有些苦惱。
但很快這份苦惱被一個名字所占據。
周延深。
謝時舟低聲呢喃了一句。
看那男人的衣品,像是什麼不管事、隻管吃喝玩樂的纨绔公子,應該也不認識自己,以後更不會有什麼交集。
謝時舟徹底放下心來。
***
翡翠号上的每一塊區域都劃分好了清潔員工。
清潔阿姨正準備到日光浴場收拾垃圾,卻見一個穿着花襯衫,大褲衩,戴着一頂墨鏡的男人正站在垃圾箱前,手上拿着一支鋼筆,自說自話着。
“早知道是我家徐白給我寫的,我就不該丢!”
“喂,垃圾箱,你能不能自己将紙條吐出來?”
“沒想到我居然有這麼一天,淪落到要翻垃圾箱的地步……”
垃圾箱:“……”
清潔阿姨好奇地上前詢問:“你好,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吓得周延深一個背部挺直,墨鏡險些滑落。
周延深高深莫測地扶了扶墨鏡,說:“……不用了阿姨,您忙吧。”
清潔阿姨欲言又止地看着周延深,視線下移又落到垃圾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