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方才為何不讓我将話說完?”
“這些村民都是有灌注于結界中的靈力化為的魂體,我恐一些言辭會将這些魂體的魂識喚醒從而導緻結界的秩序混亂,到時我們想要快些走出這結界怕是難了。”
乘瑜聽後鄭重的點點頭,“我之後言語上定會小心謹慎。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如果是疫病的話,按英靈試煉的目的來看,我們是要改善現今這個村落的狀況吧。”陳阕說道,“一桶水是不能将疫病帶來的困擾消除的,照這樣的邏輯,我們得做些更有用的事才行。”
“那不如先将村民聚集在一起,咱們用法術将他們身上的疫病治愈?”乘瑜率先開口。
“法術應當可行,但要将這些村民聚在一起恐怕不好辦到,況且我想太過明顯的法術也會讓這些魂體産生異動。”想起那扇一而再再而三關上的門,乘珏說道。
“那就将治愈的法術揉進他們需要的東西中。”陳阕說道,“這可能有些慢,但應當能見到效果。”
“好,那就這樣,我們兩兩一組分頭行動,時間……許是不等人了。”玹朔說話說到一半,村落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了哭泣聲,在他們進入結界之後,這些魂體的生命一直在流逝。
四人迅速行動起來,但各家各戶的要求不盡相同,有的要水,有的要糧,有的要熱騰騰的烤雞,有的要井水沁過的冰涼的西瓜。
陳阕與玹朔的分工明确,一人上門詢問,另一人就先找到隐蔽處,然後輪番地解決任務,有時因為着急有些過火,陳阕在看到玹朔因烤雞将幾縷頭發也一并燒焦一時既無措又無語的樣子,還是不免笑了出來。
這樣的方式雖然有着顯著的成效,但速度顯然是一大缺陷,村落中的哭聲不可避免的越來越多。當陳阕正要敲響下一扇門,聽到裡面傳來悲戚的哭聲時,無力感還是從陳阕的腳底蔓延至全身,哪怕那隻是靈力凝結的沒有一點生氣的魂體。
“出口!那是出口!”乘瑜指着前方出現的亮白色結界出口,向他們喊到。
陳阕和玹朔離開那扇沒有敲開的門,朝出口處走去,在最後一人走出結界後,霎時白光消失。
陳阕不禁回頭去看,身後隻餘複州山蕭條的古樹和孤寂的山石,那個雖被疫病的陰霾籠罩但還是有着生活氣息的村落沒留下一點存在過的痕迹。她心裡空落落的,有點魂不守舍,自言自語道:“原來隻要做這麼一點就好。”
“對如今的妖界來說,這麼點就夠了。”玹朔答她的話。見她神情間有些戚戚,他又說道:“你已經做了很多,往前看吧,我們還有第三重試煉要過。”
“複州山是跂踵一族的寄居地吧。”
“是的。這一族自衰落後,剩下的族人便一直這麼沒骨氣的活着。”說罷,玹朔擡起頭看向還在上空盤旋的幾隻獨腳鳥。
“這麼活着不好嗎?能在那樣的神祇手下留得一條性命,已是萬幸,不是說要向前看嗎?”
“這怎麼能算是萬幸?那場神族與凡界仙宗的戰役中,那戰神的出師之名本就不正義,在這樣的人手下辛苦拿回一條命來,為何要感歎是萬幸?既不是萬幸又怎能算是向前看?這樣重的仇恨,沒有結果是不會甘心的,若是不甘心的做法隻是在這複州山上一片小小的天空盤旋打轉,這就是沒骨氣。”玹朔用平靜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大段話,像是在評論一段自己不感興趣的故事,臉上的表情也不見波瀾。
“那要怎麼做?這樣至少還可以平靜的活着。”
“當真平靜嗎 ?那沒有結果的仇恨不會因為在這空中多飛幾圈就消散,而是會化作永遠沸騰的水,不斷炙烤着心,若不想被那痛感一次次追問,就要給這仇恨一個結果,給自己一個結果。”
“哪怕付出代價?”
“哪怕付出代價。”玹朔轉頭看向陳阕,她在他的眼裡看到長在青山上的綠竹,那是一種沒有顧慮的堅定。
“多謝,你我下一重試煉見。”陳阕朝他笑,淺淺的梨渦在她嘴角漾開。
于是,又剩玹朔一人待在原地,心中隻有一隻小鹿在原地打轉。他剛剛發現,在看到陳阕眉頭緊鎖,滿面憂傷時,他的心也感受到難過,像是被密不透風的愁苦包圍。這份情緒原本不屬于他。
再一次,陳阕早已走的沒了蹤影,他才向另一邊早已盯着她許久的玹繁走去。他與陳阕那一隊出結界的時間并不算早,在踏出結界時已有不少隊伍站在外邊等候着最終的結果,玹繁就是其中之一,他還站的很靠後,顯然出來已有好一陣。
“怎麼?驚訝于你小叔我竟然出來的這麼早?”玹繁頗有些自豪地開口,“不過在想知道我如何通過此關之前,先得交代那姑娘是誰?”
“誰想了解你的故事。”玹朔不屑道。
“哼!你小子。不過你可否注意到,那姑娘身上冥界的氣息實在是太重了,若不是身上那點靈雀的魂魄,幾乎很難判斷她是妖界人。”
“這于我而言沒什麼所謂。”
“既如此我便将我通關的故事細細與你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