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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烈火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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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翔是個口水多的人,自然“一言難盡”。蘇韌則認為“真金不怕火煉”。對此日親曆,他隻願守口如瓶。

寒風卷着餘燼而來,蘇韌扶着明黃轎子,突然感到莫名慶幸。譚香竟然身抱皇帝獨子,端坐在至尊乘輿内……不管這場大火是天災還是人禍,許是他們一家的良機?

他想到這裡,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幹淨手帕。譚香以為丈夫要給自己擦汗,頓時露出欣慰笑容。可蘇韌的長指擦過她鬓發,把手帕輕輕捂住了寶寶的口鼻。

寶寶黑眼珠溜溜,蘇韌微笑:“一片濁氣,可别把孩子嗆着了。傳說小皇子可愛如金童,今日我算見識了。”寶寶聞着他絹帕上淡淡墨香,忍不住咧嘴樂了。

蘇韌又象變戲法一般,掏出隻大鴨梨,遞給寶寶說:“初次見面,隻有此物奉送。高麗梨香甜,但按規矩皇子不能吃外頭東西。請随便賞玩,權當壓驚。”

寶寶捧着大梨,聞上一聞。他雖不吃,卻高興得用指甲戳着鮮嫩果肉。

譚香瞧着丈夫被煙火熏得幹澀的嘴唇,心疼說:“你自己嘴不幹?還能藏得住個鴨梨?”

寶翔已忙累了大半天,瞧見譚香圓臉,笑從心底泛出來,多嘴說:“他是借花獻佛罷了。”

幾名錦衣衛催馬來讨王爺示下,寶翔不得不掉頭。

蘇韌丢給譚香一個眼色,說:“香兒,現在内閣全員值班,我照顧不上你和孩子們。你權且侍奉皇子,等在蔡府,待我去接你們。”

譚香滿腹話要問,不得不忍耐下。蘇韌對寶寶展顔,輕撥下了簾子。

譚香不禁神思恍惚。寶寶掐了下梨子,随口說:“這個人我好像見過。”

譚香納悶:“真的?呀……你才見到木偶王子喬時,就說了那話的。”

寶寶捧着鴨梨,思索了片刻:“記不清了。最漂亮的人,好像都長得差不離。”

譚香笑着摩挲寶寶後背:“嗯嗯,這倒是真的。”

她打個哈欠,摟着寶寶肩打起盹來。夢到太湖煙雨,美人泛舟。

蘇韌送出的那個大鴨梨,果真是好有一番來曆的。且說昨日蘇韌回家,遇到了寶翔,卻不見譚香母子,不由變色。他當天略施小計,攻下了同僚才子徐隐,正得意而充溢自信。所以在寶翔面前,絲毫也不透慌亂。

他走到胡同尾,對着一個賣烘山芋的大胡子拱手:“老哥,拙荊和兒女們何處去了?”

大胡子對着蘇韌背後便服的寶翔幹瞪眼,寶翔開口道:“快說!”

大胡子斂手回答:“正午間,他們被蔡閣老府上的人叫去了。蘇娘子還背着一個大籮筐。”

蘇韌彎腰緻謝,靜瞅着寶翔。寶翔好像也知道譚香為蔡家制作木偶的事,松了口氣。

寶翔讪笑:“這個人是我安排保護你家的,倒是瞞不過你。”

蘇韌不動聲色說:“你安排的這位,他自己吃掉的山芋,比賣出去的還多。保護?監視我們,才是實話吧。”

寶翔“哈哈”幹笑兩聲:“堂堂北海龍王,監視你們家,有什麼好處啊?”

蘇韌撣了片肩上枯葉:“還不是想法設法拉我上你那條賊船。”

寶翔反唇相譏:“你為蔡叙之的内閣奔走,為虎作伥,也不是上了賊船?”

蘇韌含笑:“是。不過内閣可是條名正言順的賊船。”

寶翔語塞,氣鼓鼓同蘇韌并肩,站在黑燈瞎火的胡同裡。梧桐樹下,他們等了半晌,隻等到幾隻亂竄的野貓。寶翔終于說:“按說也該回來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去蔡府上看看吧?”

蘇韌搖頭:“我是我,你是你,身份懸殊,犯不着一同進出宰相府。我是蔡閣老馬前卒,你是蔡閣老的表兄弟。我們一起去找人,說不定蔡閣老從此嫌疑了我,豈不是壞事?若我說漏了嘴,把你的底細全抖落出來,豈不是更糟糕?”

寶翔聽他口氣,柔裡帶鋼,分明有威脅的意思,覺得沒趣。他袖手讓蘇韌徑直出胡同去了。

蘇韌蜷縮在驢車上,總覺得譚香去蔡府,不是好事。他們孩提時的恩怨,真風平浪靜了?蔡述至今未婚,也沒後代,分明是冷情怪僻的人,為何對他和譚香的兒女有所關注?雖然匿名信事件并沒留下什麼破綻,但他蘇韌憑什麼獲得内閣首輔信賴?僅僅是昔日友情所緻?

他需要做一些讓蔡述記得住的事情,來逐步博取真正的信任。蔡述不需要朋友,隻需要工具。

蔡府正是晚飯時分,門房們在廊下,吃着溫酒說笑。

蘇韌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招呼他。那人伸手問:“名片呢?”

蘇韌抖抖索索弄出幾塊碎銀,将一封早就封口的信放在對方手中。正色道:“兄弟是内閣中書蘇韌,有公務求見閣老。”

蔡述治事嚴格,那人不敢怠慢。不出片刻,管家蔡寵就出來,領蘇韌入府。蘇韌把囊中唯一一錠銀子暗放入蔡寵袖中,壓低聲說:“區區寒酸,您老莫見笑。”

蔡寵是個明白的主兒,說:“你看你……嘉墨你來錢不易。不過,你媳婦兒今兒在府内可露臉了,少不了賞……”他在去書房的路上,就把譚香和寶寶相處的光景,大概描繪了一遍。蘇韌聽了,心中隐憂,臉上卻打足精神。他深知蔡府管家,比朝廷一個侍郎還要頂用。這種人肯告訴幾句相府内幕,實在是給足了他面子。

他冷眼看着蔡府的奢華富麗,從心底泛起一陣陣涼薄。蔡述之雖然是一代驕子,卻也是借了其父母的光。面前這樣一副家底,不搜刮幾十年,不弄死些人,是積累不出來的。

一盞素紗燈,掩映雅緻紅葉。落地明窗,以精繪白絹擋住。錯落瀑布,順石牆流淌,沖洗着牆根的天竺石佛。依稀有孩童的笑聲,像是蘇甜蘇密。蘇韌心中一緊,茫然回顧。望見那佛面,在淚水中安詳而笑。

“這是閣老的東書房……”

蘇韌跟着蔡寵,緩步進入。柔和燈光中,蔡述裹在紅絹袍裡的身影,就如熔爐裡的火。蘇密仰視着他,用手去觸摸他衣服上仙鶴繡紋。蘇甜坐在他腳下的蒲團上,兩眼笑成花。

蔡述聽到腳步,合上書,對孩子們說:“沒奈何,今日就說到這裡。我讓人領你們吃飯去。”

“爹!”蘇甜見了蘇韌,立刻撲到蘇韌的跟前:“爹,蔡叔叔給我們講趙氏孤兒的故事呢。”

蘇韌不知是否該向蔡述行禮,隻好欠身。蘇密揪着蔡述衣服上仙鶴,好像不懂自己的爹為何要戰戰兢兢。他告訴蘇韌說:“爹,娘陪寶寶上皇宮去了。”

蘇韌吃驚。蔡寵并沒有提到這個……,他垂下眼睛,手抖了兩下。

“蔡叔叔給我們吃茶吃點心,全好吃極了。蔡叔叔家要什麼有什麼,要是能多呆些日子就好了!”

蘇韌望着兒子盤踞在蔡述的一品官服上,茫然若失。他隻是微笑,等女仆領着孩子們離開。

蔡述理了理衣服上被弄出的皺褶,把蘇韌送上的那封信掂量着:“這不是‘暗香’嗎?此報查而不禁……你入閣前就知道吧?”

“是。下官知道閣老查封此報,還知道此報後台是哪些人……”

蔡述緩緩起身,将窗簾卷起。他黛青色的眸子裡,映着夜光中的紅葉。

他少年般的嗓音透着慵懶:“早點為何不說呢?今夜紅葉極美,談此話題可惜了。”

蘇韌心裡幾番盤算,隻得說:“下官全家都在閣老處受款待,下官總要拿出一份忠心來給您看。捕風捉影,不經查證,非下官的作風。閣老乃上品雅人,對紅葉尋暗香之源,也是宜景宜情……”

他省略了和寶翔的糾葛,把偶然發現暗香乃驸馬們所攥,又如何步步印證,一一向蔡述說明。

他并不願意得罪朝廷的中立派,但那個發現本身,注定是他手裡的籌碼。

蔡述聽完,提起柄純金如意,敲了下書案旁的青花瓷缸。居然有一隻紅頭的蜥蜴,探出水面。他臉上浮起笑容,對蘇韌說:“看,它有十歲了。父親去世後,就由我單獨喂養它。它平日隻藏在水底,聽到金子之聲才會出來。你知道它最愛吃什麼?”

蘇韌對着蜥蜴醜陋的錐形頭,手心出汗。他已經猜出答案,隻不曉得蔡述的用意。

蔡述丢下金如意,認真道:“嘉墨,這東西靈異,它隻吃不說假話的人的血。死人不會說謊,所以我隻能喂給它吃那些髒血。我方才忽然想,:若說的是真,它會樂意與你親近的。”

蘇韌二話不說,用開信的銀匕首劃開中指皮膚,将鮮血擠出,滴入水缸。蜥蜴聞血騷動,舌尖要舔到蘇韌的手指。蘇韌忍住惡心,嘗試着要觸碰它的紅頭。

蔡述捉住他的手腕,笑道:“嘉墨,這東西有毒。看來你所說的不假,但牽涉到我的親戚們……”

蘇韌也笑了:“對于暗香議論朝政,閣老不必挂懷。既然辦報是驸馬們的閑暇之樂,下官替閣老想,查禁暗香是有諸多不利,不妨丢開手,由他們去鬧。坊間報紙,以暗香和順風耳影響最廣。驸馬們養在東床,難免書生意氣。哪知道革新除弊的艱難?他們縱然有牢騷,隻能說成不通事理。閣老如果一味追究,反而更讓他們起勁,又落下阻塞言路的惡名。堯舜尚且被诽謗,何況當世?閣老既知道了來源,就可借觀察暗香,來測知反對派的動向,也可随時應變。下官有個想法,不知是否可行:我們可以推說前段日子的查禁,不過是整頓風聞言事的風氣。如今經過考慮,内閣認為暗香雖有偏頗,也有可取之處。今後在京衙門官員,均可公費訂閱‘暗香’。以此研究民心,為朝廷效力。這樣施行一段時間後,我們可以組織人力,發行官報之外的街帖散發,與暗香競争辯論。百姓多愚蠢好事之人,到時一定看好戲……”

蔡述背對蘇韌,望着紅葉,自言自語:“暗香,猶有暗香,似有暗香,又有暗香……”

蜥蜴貼着缸邊陰影,好像正聽主人說話。蘇韌飛速用指甲蓋狠譚那孽障一指,它失腳落水。

蔡述回頭:“就這麼辦吧。此事不用我們管,文字上的花樣,倒是林康在行。此人雖然有些毛病,但也有長處。”

蘇韌點頭。

蔡述又問:“你的女孩比男孩機靈。蘇甜今年幾歲了?”

蘇韌想:這才言歸正傳了。譚香和兒女們平安回去,才是他來蔡府的首要目的。

他剛要開口,有人笑聲朗朗走來了:“叙之?藏在這裡吃獨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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