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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長樂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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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香似乎笑了笑,道:“怎麼不高興?”

蘇韌隔空回道:“哪有?你多心了。”

譚香說:“你過來吧。我們正讀書呢。”

蘇韌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讓譚香知道為妙。

他答應着,随手把皮革夾進自己那本瓦剌語詞典,走向書房。

剛進院子,隔壁零星炮仗響。譚香推開門,說:“那是大公主家在試放新年煙花呢。”

蘇韌道:“今年煙花特别多,我們也湊熱鬧備些吧。”

譚香卷袖子,挑眉說:“趁減價,我已買好了。大年夜,你瞧我來放!”

蘇韌忍不住笑,心想:今年吃了年夜飯,在帝京内恐難以入睡。若夫妻還留在六合縣,雖不可能有現在的熱鬧,但夢肯定會香甜靜谧得多。還有故土那山寺溪旁的古梅,不知花已開到幾分。可在帝京城,夫妻又哪裡去找那僅屬于他二人的單純美景呢?

這種念頭,轉瞬即逝。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可笑。

他是個最明白人。知道縱然回六合,以今日之蘇韌譚香,也不會再有一樣的好夢與好景了。

----------------------------------------------------------------------------------到了大年夜,帝京城内爆竹聲跟打擂台似的,這方唱罷那方登場。蘇韌夫婦睡不着,索性圍爐夜話。其實睡不着的人,何止他們?唐王府内的那位,多少年過春節都是徹夜不眠的。不過寶翔早習慣了,他天生沒有别人多情善感,所以嘻嘻哈哈中,又迎新年。

同往年的三十一樣,他大清早同一班皇親國戚拜遏祖陵。今年這班人裡少了蔡述,所以寶翔找不到拌嘴對手,頗意興闌珊。午後回京,大家到西苑南海領禦賜宴席。皇帝照例不出場,奉旨代行主位的寶翔和馮倫都随和,于是乎滿席沒大沒小,風卷殘雲。黃昏時,寶翔到府裡換身衣裳,陪王妃陳氏同去嶽丈陳閣老家賀年。自從和陳氏成婚,他每回年夜飯都是對着她那張挑不出瑕疵的冷臉,因此也吃不下去多少。他打起精神,應付嶽父嶽母,務必殷勤周到。

他對老婆,情雖是沒有的,義卻總是要講的。

回王府已近子時,合府人向王爺夫婦拜賀。陳妃和寶翔各自打賞各自的人。子時到,貴人裡少不了燃放煙花,連寶翔貼身的童子小雲都央及放他看熱鬧去。寶翔趁着喧嘩,溜回卧房,好好算了算年裡的開銷。他又要替幫裡的兄弟還債,又要給曾有來往的女人撐場面,還要照顧王府裡告老病退的舊人,花銷之大,可想而知。等他算完了,肚子早咕咕叫了。

寶翔喊了幾聲來人,奈何壓不過爆竹聲。他彎到廚房,廚子們連影子都不見。大概他們想不到主人會餓着,剩餘飯菜早打包帶家去了。黑燈瞎火裡,寶翔找到幾塊冷掉的羊排,頓時喜出望外。竈頭上餘溫猶在,寶翔将盤稍熱了熱,端到門口,借着月光啃起肉來。

一隻流浪土貓大概被外面爆竹聲吓壞了,正躲在廚房口柴垛裡。聞到肉香,跑出來細微的瞄唔叫。寶翔丢給貓一塊羊排,問它說:“你知道大多數人為何喜歡過年?”

小貓隻顧吃,理都不理寶翔。

寶翔咽口,道:“第一是慶賀自己還活着。第二是慶幸自己和别人一樣,活得還象個人。”

小貓吃完,鑽到強縫裡去了。寶翔用新換的三爪繡金龍袍,擦了擦手上羊油。

等到煙花散盡,人群沉寂之時。他換身便裝,悄悄騎馬出王府,向錦衣衛都督府而去。

都督府後的議事廳,空無一人。奇怪的是,每年也隻有此時此刻,寶翔坐在裡面,深感到到自己是幫裡老大,責任重大。他望着兄弟們座位,拍拍手掌。從前,隻會有回音答應他,可今年畢竟不同,因為寶翔要對付沈明。

他不溫不火聯絡線人,布置機宜,到了現在,已差不多了。

“老大來了?我們才送走了四哥。”小飛和金文文,出現在議事廳門口。

金文文關了門,啞聲說:“蔡述安插的内應手段高明,再加上我們這些天努力。沈家宴會的步驟,路線,塑像保管和豢養大蛇的地點,已無秘密可言。我妹把蛇藥配好了,嗅到它,哪怕天王蛇也倒下了。兄弟們會竭盡全力,老大屆時隻要坐看‘狸貓換太子’就是。”

寶翔說:“五哥操勞。沈家宴會結束後,輿論一定要跟上。害死一個人難,抹黑一個人易。沈明他即便不想造反,也要波得他包藏禍心。”

金文文言道:“别的不敢打保票,造謠我是一個頂。”

寶翔哈哈大笑,自歎自己這次變了,一點不急躁。

人會急,其實是動了真情。而對沈明這個老怪物,寶翔連憎恨都談不上。

他隻覺得,沈明對蘇韌夫婦會是個威脅。對朝局,對自己,也絕對沒有利處。

他瞅瞅小飛的手,關照他:“你傷還沒好透。少年人别學我們老家夥,酒要少喝。”

小飛點頭,眼睛一眨:“老大,我今年沒想過出去看煙花。想我已長大了吧!”

寶翔笑道:“你要真長大了,看煙花和不看煙花,實在沒分别的。你傷不好,不便騎馬。來,我牽着馬,領你上街轉轉去吧。”

金文文在旁搖頭:“人都散了,城裡還有什麼可看?”

寶翔扶小飛上馬,攥着缰繩說:“五哥不知道,帝京現在最值得看。我原是獨享的,要不是疼小飛,能領着他去?”

年初一黎明時的帝京,既無舊年夜妖娆,也無新年春之繁華。靜也是真,動亦是真。

□□的煊赫,在炮灰味裡化成了薄霧,渺渺茫茫。

雖然小飛陪伴,愛駒在側,可寶翔卻頓覺翳翳之身,寂寞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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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伊始,春風回暖。北方的冬天好比是衙門裡消磨久了的青年,銳氣日衰。按帝京舊俗,初五前各處歇業。寶翔本想蟄伏在府裡養精神,沒想到大年初三皇帝忽傳他到禁内伺候。原來是聞名天下的三清山悟真道士上了京,皇帝請老道順便上宮家講壇解說修仙之道。

寶翔素知皇帝喜歡這些事,不敢怠慢。他香湯沐浴,清茶漱口,再套上麻布道袍,束以荊編道冠,而後才進宮。到了北海,他見小太監們皆布葛垂髫做道童打扮,便忍不住笑。恰被與他親近的宦官小梅子看個正着。那小梅子低聲抱怨:“哎呦,我的王爺,您當好玩呢?您是練家子不怕冷。可我們穿這麼點,真活活要凍出毛病來了。更可憐是裡邊的那些……”

寶翔抓抓腦袋,笑問:“裡邊還有誰?”

等他跨過殿門,立刻收了笑。待三跪九叩之時,他方覺一股寒意由金磚地滲入骨髓。

悟真老道坐在蒲團上,套了件露出棉絮的破棉袍。說話有氣無力,不時輕輕揮手。

下面當然是皇帝坐在首席。天子背靠熏籠,神情專注,身披件羽衣,宛如仙師。寶翔最認得這件百鳥毛織的羽衣,也知道它有多麼暖和輕軟。

當年,該寶物是廢帝耗費民脂民膏所制成的,藏在了廢皇後身邊。因老唐王妃是廢皇後的親妹子,所以姐倆聊天時,小寶翔曾鑽在羽衣裡邊玩耍過。後來廢帝他們屍骨無存,寶翔以為這玩藝兒也被銷毀,沒想到皇帝一直留着壓箱底呢……皇帝的身後坐着一群道姑樣子的女人。她們年紀有老有少,個個面無血色,垂頸縮手。寶翔不禁想:女人可不比男人耐寒。正月裡穿這麼單薄,可怎麼好?更何況這些全是皇帝丢在一邊的昔日嫔妃,心裡頭也沒一絲熱氣。幸虧蔡貴妃年紀輕輕死了,要不然也得跟着活受罪。

他不便細看道姑們,裝作低頭聽講。反正高深的東西一進他耳朵,便化成虛無,半個字都不會留下。可老道士講得久了,偌大的宮室裡越來越冷。道姑娘娘多半着了涼,傷風聲此起彼伏。寶翔偷偷在道袍下轉動雙足,權當活血。

蓦然,有人連打三聲噴嚏。寶翔擡眼,見那老道已涕淚橫流。他不敢吱聲,道姑們也不敢笑。

皇帝從袖裡掏出來塊帕子,着柳夏遞給老道。悟真捧了禦帕,對皇帝道:“謝萬歲。貧道說了大半輩子仙,隻不過演了一個生老病死的俗套。真是上愧三清,下愧信衆。”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因皇帝忌諱說“死”,多少年都沒人提着個字了。

誰知皇帝寬宏笑道:“不論貧富貴賤,大家都演得是俗套。終究看不透,想不穿,忘不了,舍不得。若說生,老,病,死四事,最怕是不合時宜,最好是水到渠成。既然你老人家水道渠成的着涼了,那我們便收了這不合時宜的道場吧。”

寶翔心下竊喜,嫔妃如蒙赦令。等娘娘們依次跪安,皇帝方叫寶翔站到近旁去。

小梅子奉旨提壺,賜茶給道士和寶翔。寶翔喝着熱氣騰騰的棗子茶,旁聽皇帝與悟真叙話。

皇帝問:“道長你一路來,有沒有看什麼新風景?”

悟真說:“天寒地凍,貧道沒勁道看什麼風景,在京城,貧道隻聽了兩件新鮮事,一件不太正經,一件非常正經。”

皇帝問:“哪兩件事?朕久居深宮,聽到無論什麼都像是新鮮事了。”

寶翔豎起耳朵,瞧眼老道。那悟真用茶杯悟手說:“那新聞可湊成兩句話:天子腳下蟠桃會,太廟門前圓寂僧。”

皇帝默然,随後輕笑道:“開蟠桃會啊?确實不正經。然太平盛世,富人燒錢點綴,官家管得再寬,任管不着。此話不提。另外,太廟門前有名江南來的和尚橫屍,又算道長您哪門子正經呢?”

悟真搖頭:“天下出家者不分源頭。何況前幾年南方僧道聯誼會時,貧道身為總理事,曾遇到過圓然。依貧道看,此和尚性情十分诙諧,處事又特别聰明。他為山門募捐,上京講法活動,頗結了一些善緣,又得以出入權貴之家。這樣一個人,在首都無故被害,結局如此凄慘,實在令人歎息。萬歲您如不徹查幕後黑手,傷及我等宗教人士心情是小,有累陛下盛德威嚴是大。”

皇帝沉思半晌,才搖搖拂塵。柳夏送上金盤,内盛朱筆青紙。

老道倒是知趣,不再多言,叩首接了皇帝寫的青詞,告退出宮。

寶翔到此才徹底明白那晚蔡述令手下把圓然在沈家莊外的死屍轉移到太廟門前之深義。

逼死圓然的是沈明,即便蔡述自己出馬,也奈何不得。所以,定要引起皇帝的矚目。

一個和尚的死,關起門來,那不過是一個人犧牲而已。而他死到太廟,卻是僧俗兩界廣大信衆的天下大事。此事修仙清靜的皇帝不能不管,不能不查。然而蘇韌那邊已将圓然揭沈明要害的文書轉給了範太監,皇帝卻絲毫不動聲色……

他想到這裡,覺得棗子茶并沒那麼香甜,連牙縫裡都黏上了渣子。

“飛白,你覺得那和尚的死和蔡述有何幹系?”皇帝冷不防問了一句。

寶翔沒想到皇帝直截了當對他發問,他正想到的是蔡述所提議的“三人成虎”之計。

蔡述希望寶翔聯手撬倒沈明.眼下是一個機會,他可以“成虎”,也可能露出破綻。

幹脆來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容不得自己思索,寶翔脫口而出:“萬歲,我大義滅親說:我,我認為江南和尚的死,十有八九是蔡述那小子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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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先動動這邊的土,我依舊記挂jj讀者們的。

最近一個多月我又忙又累,極度不适應新生活中。

寶寶很好。胖,調皮,學着和大人“鬥智”。嗓門大,愛聽少數民族歌曲。

這幾天她喜擡頭,雙手抓雙腳,像隻小肉元寶。

多謝大家多日祝福。春天來了,今年一切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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