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倒沒察覺莫君珩有什麼不對勁,隻一個勁兒地塞飯。
溫頌:嘿嘿,好吃,愛吃。
收拾完碗筷後,莫君珩逃命似的躲進懸崖中央的山洞裡,借着閉關的借口繼續自我懷疑,整整一下午都不見人影,溫頌也懶得去關注他的行蹤,幹脆跟着白鹭到處走走逛逛。
一到傍晚,莫君珩準時刷新為溫頌燒火做飯的任務,繃着臉一邊自我懷疑一邊思考該炒什麼菜,又繃着臉把碗筷收拾好,沒等溫頌搭話又跑回山洞裡。
溫頌懵圈:怎麼人機還帶傳染的?
是夜。
莫君珩避無可避地被拉進夢裡。
他此刻正跪在地上,周圍燭火搖曳,牆壁上挂滿水墨畫與字帖,似乎是一間書房。
桌案前背對他站有一人,身形寬大卻有些佝偻,微弱燭光中隐隐能瞥見兩鬓的斑白。
“知錯了嗎?”那人的聲音有些沙啞渾濁。
莫君珩聽見自己開口道:“敢問兒子何錯之有?”
男人倏然轉身,臉上溝壑縱橫,滿腔怒火,“你還敢問我?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幹了些什麼!”
他冷笑道:“你的一舉一動我都了如執掌……你,喜歡他?”
莫君珩感覺自己心跳加速,像是要蹦出胸腔,“對,我愛他”。
男人發出嘲諷似的狂笑,接着又止不住地劇烈咳嗽,“真要叫天下人看我莫家笑話啊,你,莫君珩,居然肖想自己的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莫君珩奮力辯駁道,“他隻是我撿回來的棄嬰。”
“從一開始就該是我的。”
啪的一聲,莫君珩的臉被扇到一旁,紅猩猩的五個手指印立刻浮現,足以看出男人的力道有多大。
“他已有道侶,你怎能去自薦枕席?!真是沒想到我莫家堂堂大少爺,居然會去爬别人夫婿的床,爬自己弟弟的床!”
“那不是我弟弟”,莫君珩再次重複道,神色異常堅定。
“好,就算他不是你的親弟弟,可他已經和那人結為道侶,要是讓那人知道你莫君珩想當狐狸精,想當第三者,他的怒火誰來承受?你?還是我?還是你弟弟?整個莫家都無疑是螳臂當車!”
“他對弟弟不好啊”莫君珩垂着眼喃喃道。
男人一噎,背過身認命似地扔下一句話,“那不是你我該插手的事兒。”
“想通了,就把這些東西燒了吧,不然遲早變成禍患。”
男人大手一揮,不計其數的宣紙落下,洋洋灑灑,借着燭光闖進莫君珩的視野,撞得他胸腔酸澀。
宣紙漫天落下,堆在身前,這時他才看清宣紙上都是些什麼内容,密密麻麻都是“溫頌”兩字,穿插着“弟弟”“道侶”,将紙面擠得滿滿當當,這一堆宣紙裡面最幹淨的當屬被壓在最下面的那張。
莫君珩如獲珍寶地将那張宣紙抽出來,上面赫然是溫頌與他的二人小像。
兩人緊緊相擁,笑靥盈盈,像是一對佳偶。
莫君珩知道這幅畫并非寫實,而是作畫者通過臆想創作得到,飽含掙紮與思念。
既然他們不能在一起,那就畫在一起吧。
這樣他也好像被短暫地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