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叫得不夠大聲,頌頌沒聽到。
他笑得像是在哭,顫顫巍巍地去探觸溫頌的鼻息,隻有微弱到難以感知的呼吸,輕飄飄地掃過指腹。
他被燙了似地縮回手,轉而着急忙慌地将芥子空間裡的靈丹妙藥拿出來,一罐罐地往弟弟嘴裡倒,可他已經沒法吞咽了,不計其數的丹藥從嘴邊滾落,撒了一地。
莫君珩的臉上早已布滿淚痕,神色幾近癫狂,聲音是說不出的亢奮:“快吃啊頌頌,吃了就能聽到哥哥在叫你了。”
“快吃啊快吃”,又是幾罐藥湯被灌進去,沒一會兒就順着嘴角流出來。
“我下了狠手的,吃什麼藥都沒用。”
不遠處傳來冷清薄情的聲音,一道身影拿着鞭子走近,站定在莫君珩面前,“此事是我考慮不周,往後會盡力補償你們莫家的。”
“他不是裝飾品,也不是誰的擺件”,莫君珩擡起布滿血絲的雙眼,是想要将面前人挫骨揚灰的滔天恨意,“你拿什麼彌補!”
面前人的容貌依舊模糊,隻是眼神冷淡得幾乎透過那層屏障,讓莫君珩感受到徹骨的寒意,跟他師父的眼神好像,不喜不悲,凡塵衆相在他眼裡激不起一絲波瀾。
“是我的問題,早知我會轉為無情道修行,當初就不該同他結為道侶。”
敷衍似地撂下一句話,便可輕而易舉地揭過這般罪行了嗎?
莫君珩暗暗攥緊拳頭,指骨被捏得咯吱作響,“你當初上門求頌頌娶你時,可不是這等說辭……”
那人打斷他,語氣高高在上:“事已至此,再提從前無疑是浪費時間。”
“不如留點精力想想該要些什麼補償,趁我還沒渡劫飛升的時候。”
那人輕飄飄地扔下一張傳音符,“想好了就及時通知我,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說罷便踏空離開,好像殺掉身為夫婿的溫頌隻是順手的事兒。
草芥人命,惡心至極。
“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莫君珩感受着懷中漸漸逝去的溫度,神情幾乎扭曲,“一定。”
夢裡,莫君珩抱着溫頌悲恸大哭,連帶發着高熱的他都開始發出斷斷續續的泣聲。
真是平白無故擾人興緻。
令狐舟不耐煩地用法術給他噤了聲,繼續貼着溫頌蹭來蹭去。
匍匐在暗處的野獸即将蘇醒,與此同時,難以忽視的酥麻感沿着背脊往下延伸,直達尾椎,頃刻間如百畝枯田遇甘霖。
令狐舟還是第一次産生這種感覺,新鮮卻不厭惡,反而徒生幾分渴望被征服的快感。
欲望逐漸撐滿皮囊,一切難以言說的想法都化作連綿細吻,印在瓷白的肌膚上尤為明顯。
此時此刻的令狐舟像極了未開化的鬣狗,反觀正睡得迷糊的溫頌,更顯得異常懵懂。
領口被逐漸蹭開,就在鬣狗拱着鼻子即将攀上雪頂之時,門闆忽然發出“砰”聲響,像是被什麼東西大力撞擊導緻的,直接給令狐舟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