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珩笑得無奈,“走吧。”
随即摟過他的腰身,足尖一踏就向秘境入口飛去。
秘境每三年開放一次,境内高山密林,算得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是以境内的花草樹木都生得極為怪異,林木叢生,高聳入雲,樹幹上沒有多餘的枝蔓,樹冠上窄下寬倒像是蘑菇的菌蓋。
溫頌一路小步子前進,這條羊腸小道是去往洞府的必經之路。
境内的空氣比外界潮濕許多,周圍盡是半人高的卷葉蕨菜,腳下的路也滿是泥濘,步子稍微重些就會有泥點打到羅襪上,因此他走得極為小心。
剛入境的溫頌還滿心好奇,不同于外界的奇異景觀看到眼裡,總能讓他陡生幾分新鮮感,直到他發現一路上都是這種重複的景色,也不免有些審美疲勞。
莫君珩走在前面,每隔一段路程都會停步,聽着背後的動靜慢梭梭地跟到身後,再繼續前進。
中途溫頌實在是腿軟得厲害,說什麼都不肯再多走兩步,此時離洞府隻有半個時辰的腳程,莫君珩看着他撇着嘴又是擦汗又是揉腿的,也知道是自己太過心急,一心想快點抵達洞府拿到“逍遙”,卻沒有考慮到頌頌能不能撐過這麼長的徒步距離。
他趕忙從芥子空間裡拿出坐墊搭在手邊的石塊上,出發前他将溫頌可能用得上的東西一并打包,包括但不限于軟乎乎的坐墊、小木盒躲避屋(令狐舟同款)等等,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
他走過去将溫頌打橫抱起,溫頌倒在他懷裡哼哼唧唧地,抱怨自己的腳脖子要斷掉了。
将幾乎灘成流體的溫頌輕放到石塊上,穩穩當當地坐着軟墊,莫君珩這才蹲下身,将他的褲腳撩起,指腹微微用力捏住踝骨,“是這裡痛嗎?”
溫頌說:“好像得往後面移一點兒。”
指尖移到腳踝窩,輕輕往下摁,“是這裡?”
溫頌晃了晃腳踝,感知片刻後,“就是這裡,又酸又痛的。”
莫君珩握住他的腳踝放到自己的膝蓋上,兩個指骨捏住淺窩來回搓揉,可能是沒有過伺候人的經驗,力道總是忽輕忽重的,剛開始溫頌還能忍忍,不想駁了莫君珩的心意,奈何後者的按摩算得上是章法全無,他實在忍無可忍,幾乎本能性地将腿立刻縮回來。
想着還要靠莫君珩拿法器,溫頌也是顧及上人家的自尊了,他岔開話題:“我有點口渴。”
莫君珩哪能不知道自己的手法多差,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懊惱,早知道當初在凡間就應該學學怎麼伺候人的,本領傍身總不至于在這種時候被頌頌嫌棄。
因為不想駁他的好意,所以用口渴的借口将此事一揭而過,他的頌頌真的很讨人愛。
胸口似乎被羽毛輕輕掃過,莫君珩的眼神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幾裡外有條小溪,頌頌在此處等着,我快去快回。”
溫頌看着他的身影漸行漸遠,這才把羅襪撐開去看腳脖子,靠近踝骨的淺窩果然有一塊淡青色的指印。
他不着邊際地想,就算是天之驕子也并非樣樣精通啊,莫君珩看着出類拔萃的,在伺候人這方面還是欠缺了點天賦。
笨手笨腳的,連揉腳脖子都不會。
沉浸在腹诽中的溫頌自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樹林中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穿過草堆,向他逼近。
“不許動~”
冰涼鋒利的刀口貼住脖頸,溫頌的動作瞬間僵住。
身後人的聲音有些輕佻,刀口挑逗似地碰了碰後頸的皮膚,“想活命的話,把身上的法器法寶都給我交出來。”
溫頌斜着眼,想用餘光去瞄那人的模樣,隻是腦袋稍微有點轉動的迹象,刀口就已經陷進皮膚裡了,沒有絲毫痛感,隻是那人給他的警告,“乖乖照我說的做。”
溫頌這下是真的不敢動了,脖子緊緊繃起,白皙修長。
他抖着嗓音小聲道:“我、我身上隻有吃的,沒有法寶。”
“怎麼可能,從入口開啟到現在快三個時辰了,你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拿到。”身後人顯然不信他的說辭,“快點兒,别耍花招。”
溫頌欲哭無淚,他隻是跟在莫君珩屁股後面的小尾巴啊。
“不信你可以搜身……我可以把我的糕點都給你。”
身後人當然不信,能在秘境裡悠然自得坐着歇腳的人,怎麼可能沒點法寶靠着,他換了隻手拿刀,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去摸溫頌的淡黃色小挎包。
莫君珩拿着水壺回來,剛撥開眼前的灌木叢就瞧見這副場景。
他的頌頌害怕地将下巴高高擡起,白皙修長的脖頸被刀口抵住,像隻引頸受戮的天鵝。
心底深處陡生出無數業火,将理智燃燒殆盡,他目眦欲裂。
“你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