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宮鶴将車停好後,側頭望去,少年已然陷入熟睡,身上蓋着件明顯不屬于他的外衣,巴掌大的小臉近半張埋進外套裡,安安靜靜的,像一隻乖巧的小貓。
宮鶴解開簡延身上系着的安全帶,小心翼翼将人橫抱起。睡夢中的人嗅到熟悉的安心氣息,在身上人的懷裡蹭了蹭,盡顯親昵。
宮鶴讓人放到柔軟的大床上,起身時,簡延将他身上的衣服拽得死死的,不願放開。
宮鶴沒法,隻輕聲細語道:“放開好不好,我們換件衣服再睡。”
簡延好似真聽懂了一般,手下的力道漸漸放輕,松開了那片已經被捏皺的布料。
宮鶴先是幫人換了睡衣,又拿了浸了溫水的毛巾替人擦了擦身,簡延當真是困得不行,這樣一番折騰下來,還依舊睡的死死的。
等第二日簡延睡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他坐在床上惬意的伸了伸懶腰,正感慨着這一覺睡得好安穩的時候,視線掃到了身上被換了的睡衣上。
簡延努力回想,記憶卻隻停留在了上車後睡着的場景。
再往後……往後是什麼來着?
正當他陷入回憶之時,房門被輕輕敲了幾聲。
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簡延清了清嗓:“進。”
門把手輕輕轉動,簡宥悄悄探出個頭:“弟弟,你要不要起來呀,都快吃午飯了。”
簡延這才意識到原來時間已經到正午的時候了,他點了點頭,“馬上,我現在就洗漱了。”
在有了駕駛證之後,簡延自然是不再去機構了,巴倫幾人便隔三差五的叫着簡延出去。
這日,簡延照常被幾人喊出門來聚會。
咖啡廳内,巴倫一改往常沒心沒肺的樣子,神情恹恹的,“四天,還有四天。”
簡延不解,語氣中挾帶着幾分疑惑:“怎麼了,四天後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巴倫神色空洞,語氣幽幽的,“一個憎恨全世界的日子。”
簡延沒聽懂他的意思,更困惑了。
洛卡瞥了他一眼,講他的話翻譯了一遍,“還有四天,我們就要開學了。”
“别說了,我聽不得這幾個字。”巴倫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感覺我渾身充斥着煞氣怨氣,要控制不住了。”
“唉,誰不是呢,”其中一人接話,“最近我爸媽可高興了,終于到我開學的日子了。”
簡延靜靜的聽着,默默将新上的汽水推到了幾人面前,“都消消氣。”
突然,巴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猛然坐直,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簡延,“你在哪個學校啊,看看我們隔得近不近。”
其餘幾人目光紛紛落在簡延身上,“對啊對啊,你在哪個學校幾班啊?”
“诶?”簡延不明白話題為什麼突然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有些懵的眨了眨眼。
仔細說來,簡延對學校的概念有些模糊,他小的時候,也有好心人資助他念書,成績倒也還不錯。隻是在後來,随着病情的加重,短暫的出門都成為了困難,學校自然也是沒有再去了。
再後來,到了這個世界,在一大家子人眼中他還小,一時間還未提起讀書這件事。
如今猝不及防被問起,簡延老打老實說:“我不知道诶,我還沒去念書呢。”
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巴倫明顯有些手足無措。
他與洛卡對視一眼,糟糕,好像提到簡延傷心事了!
幾人對于簡延的身份都還有些誤會,都以為他是皇室内部見不得光的秘聞。
巴倫越想越氣,以為是他們故意讓簡延不能念書的,他語氣憤憤的,“怎麼這樣啊,等着,改明我就讓我爸捐兩棟樓,保準讓你和我一個班。”
“啊?”簡延有點摸不清狀況,怎麼就變成要捐樓的問題了。
“不是的,”簡延微微搖頭,“是我情況有些特殊,所以還沒有去。”
現在他尾巴都還沒有長齊全呢,不過何醫生說他馬上就有九條尾巴啦。
聽着簡延的解釋,巴倫面上不顯,思緒卻不知道跑到多遠去了,認為是他尴尬的身份。
洛卡看巴倫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想岔了,他開口有意轉變話題,很快,巴倫的注意力就偏向到另一處去了。
一下午的時光飛逝,簡延看向終端上宮鶴說來接他的訊息,起身對着幾人告了個别。
巴倫依依不舍的對着簡延揮手,馬上開學就要忙碌起來了,以後見面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想着開學這個問題,他恨不得讓他爸立刻捐兩棟樓,但是想起皇家的勢力,他面色擔憂的看向洛卡,“你說兩棟樓是不是不夠啊,是不是要多捐幾棟。”
有時候洛卡也很難理解巴倫的腦回路,他一言難盡的掃了巴倫一眼,看到巴倫眼底認真的神情後,忍不住呼了他一下。
簡延的身份有些神秘,與皇室挂鈎的同時且明顯又有元帥在背後撐腰,其中複雜成分不好說,雖不明确,但肯定不是他們一開始才想的那樣。
巴倫吃痛,“洛卡你動我腦袋幹嘛?”
“你那裡有個蚊子。”
“放屁,這個天氣哪裡來的蚊子?你就是想打我對吧。”
“對啊。”
看着洛卡還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巴倫都給氣笑了,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啊!
他舉起拳頭,對着洛卡揮了揮,今天不給洛卡一點顔色看看,他就改和洛卡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