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他整個人都快在烈焰中燒起來了。
都是假的。
隻要把這裝神弄鬼的東西劈碎了,一切便能回到從前!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撲向他,卻被犼體金光掀翻出去,發出一聲慘叫。
惠風?
單烽的眼睑遲緩地跳動了一下,喝問道:“你不要命了?”
惠風滿地打滾,叫道:“你剛剛不對勁,我叫你不醒,還打人!天殺的,真是秀才遇上兵——對了,出大事了。楚鸾回他……他殺了玄天藥鋪好些人,把他們都做成了藥傀儡,現在畏罪而逃,巡街衛根本逮不住他。城主叫你立刻回去!”
單烽現在連城主兩個字都聽不得,腦中轟隆隆地作響,咬牙道:“沒空。我回頭再收拾他。”
“你怎麼了?到底中了什麼邪術?”惠風一疊聲問,“喂,還你要去哪兒?”
單烽一字一頓道:“拆廟去!”
他将鳳冠的盒子交給惠風,強壓着火氣,叮囑了幾句。
沒空廢話了,陶偶的粉塵随風而散,氣息卻指向巷子深處,那騷猴子的淫祠就在裡頭!
那些狂熱信徒還一個個撲上來,将巷口堵得水洩不通。
單烽毫不遲疑,一腳踹破鄰巷,飛身上了屋檐,幾個起落間,已晃過了人潮。
陶偶淡淡的泥腥氣散盡了,單烽的腳步一頓,面前赫然是一條斷頭路。
兩邊都是青石壘成的矮牆,被尺把厚的堅冰封得嚴嚴實實,地上積雪掩着青苔,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知多久未曾有人踏足過了。
廟呢?
單烽此刻的洞察力,卻飙升到了可怕的地步,眼中厲光橫掃處,便瞥見了一道不起眼的冰隙。
三支無火香的斷茬,深深插在裡頭。不久之前,還有人在這地方供奉!
他目光銳利如鷹,躲在堅冰背後的白術已瑟瑟發起抖來。
猴菩薩廟外的障眼法,在這位的眼皮底下簡直薄得就像一張紙,白術都鑽到供桌底下去了,一個勁地向猴三郎塑像拱手,隻等着菩薩施救。
在他這些日子的殷勤供奉下,這小廟舊貌換新顔了,四壁的蜀葵花貼了金箔不說,連猴三郎的塑像也換作金身,頭戴紫金冠,好不神氣。
那一地的樂極符,是足夠外頭的信徒瘋癫上數十次的量,要是被單烽搗毀了,他的心非得飙出血不可。
可猴三郎剛剛被毀了一具陶偶身,此刻神識不知在哪兒飄着,廟裡的金身隻不過是空蕩蕩的死物罷了。
白術左等右等,隻等到單烽将眉峰一揚,一拳朝障眼法砸來。
轟地一聲,滿壁的蜀葵碎成了千百片,竟然下起一場紛紛揚揚的紫金雨,那雨中還摻雜着樂極符令人神魂颠倒的氣息,白術大叫一聲,知道法陣破碎在即,慌忙抓了一張五馬分屍符在手裡,識海中卻傳來猴三郎陰沉的聲音。
“放他進去。”
“什麼?菩薩三思啊,”白術顫聲道,“他會砸了金身的。”
“少廢話,起陣。”猴三郎道,聲音裡竟透出一縷極度扭曲的笑意,聽得人耳孔裡一陣奇癢,幾乎要鑽出毫毛來,“敢闖我的廟,我非得讓他做個好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