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微微跳動,城堡内更顯昏暗,老管家向前欠身将手中的東西遞到令親王面前,這份報告已經将全部叛賊記錄,甚至包含他們的軟肋。
這時人類與血族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了必須解決的程度,當前最好的解決方式便是圈地讓權,也就是給血族一塊地,再給他們一部分自制權利,達成兩方和平、相依相存的局面,當然這種制度造成的後續影響也是不可逆的,或許未來兩方會爆發更大的争端,但現在想不了這麼多了,唯有先穩住敵人,才能想辦法制住敵人。
可是表決大會上,這個辦法卻被再一次否定了,這次是因為有一個中立理事長倒戈,那是一個女理事,她的女兒因為深深癡迷血族,甘願被血族吸血,雖然并沒有對她女兒造成實質性傷害,可女兒的精神狀态卻越發極端,每一句話似乎都在稱贊血族的偉大。
女理事堅持稱血族在精神控制人類,況且血族太像人類,她見過的那些什麼親王、伯爵,除了那超出人類範疇的容貌外已經找不到尖牙等特征。
局面又在此被迫僵住,關鍵時期這些人如果達不到和血族互相理解的局面,那麼就要與血族互相傷害了。
江秋對這些一無所知,他也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他左手拄着下巴,右手轉着杯子,一副悠閑做派。他想出去做點什麼,身邊的人又不讓,管管這管管那的,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眼珠轉向榻床那邊。
要不試試他想的新辦法?反正隻是遊戲裡……
他摸摸自己的頭發,又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一步步蹭向榻上的血族。
江秋脫掉鞋子給鳳朝陽來了個床咚:“哎,你餓不餓?”
鳳朝陽的長發如瀑布般鋪散在榻上,略長的睫毛輕輕眨着,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主動,但送上門的食物當然是先吃了再說。伸手握住江秋用來支撐的手腕,輕輕一拽一起身,就反将江秋壓在了身下。
“那我不客氣了。”
看起來溫柔體貼的漂亮血族伸出他長長的尖牙毫不留情地刺入江秋的肩頸,這是江秋恢複記憶以來第一次被咬,以往記憶裡那些旖旎景象一幀一幀再次浮現在他腦海裡,他開始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想推開壓在身上的人,卻又酸軟無力,甚至在其中感受到羞恥的爽感。
鳳朝陽見好就收,他沒有以往吸得時間長,餍足地直起身,沒忍住又湊回去在江秋的鎖骨蹭了蹭。江秋已經對自己的室友濾鏡碎了一地,感覺這個遊戲出去後再也無法直視他了。
“好、好了,别蹭了…”江秋一隻手推了推胸前的腦袋,随後認命地任他貼着:“你什麼時候動手?”
鳳朝陽挑挑眉,明白過來他為什麼這麼主動,不過他擡起頭,老實回答道:“明天。”
江秋得到準确回答,放心了些,因為任務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剩不了幾天就要結算了,第一關就失敗即使是他也會心有不甘的。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鳳朝陽穿着厚重的禮服,頭戴一頂寶石冠,若不是有那張臉能撐起來,他恐怕能坐實幾千歲血族老妖怪的名頭,見到這身行頭的鳳二,江秋笑得肚子疼,在那張軟榻上直打滾,笑夠了站起身,忽然想起米娅遊戲内是可以拍照的。
“鳳朝陽。看這裡!”
鳳朝陽緩慢地轉過身來,江秋嘴角含笑,腦袋裡“咔嚓”一聲照下了這一幕,被照的人不明所以,還疑惑地看着莫名其妙笑得陰險的江秋,江秋連忙擺手表示沒事沒事,實際心裡在想,等出去就給平常講究到挑剔的鳳二看一看,他穿了多麼醜的衣服。
令親王對自己的夫人很寬容,隻要不是出去找了其他人,怎麼嘲笑他都無妨。兩人在房間内嬉鬧了一會兒,出了房門兩人就要進行最後的收網工作了。
令親王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人們面前引起軒然大波,這個走向誰都沒料到,主張和平的血族一下子腰杆就挺直了,主戰派裡的那些親王或多或少都對令親王感到敬畏,受過令親王一些恩惠的小伯爵逐漸偏向中立,人類這邊更是眉頭緊鎖,即使在那些友好一點的血族口中,令親王不喜歡戰争,但人類不敢賭他會不會喜歡支配人類,而他的實力更是強悍。
當他穿着禮服到達這談判大廳,在場所有血族全都站起來行血族禮,無一例外,即使像阿諾德這樣特别不待見令親王的血族見到這身衣服也要行禮。這是血族始祖的傳承,當年有一個血族帶領落魄的族群在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闖出一片天地,那便是鳳令,不過血族更為薄情,對于族群的英雄也是想砍頭就砍頭的。
可穿着這身衣服的鳳令更不一樣了,就連智商隻有五的低等血族見到也會跪拜。這是榮譽和實力的象征。
阿諾德沉不住氣,行完不情不願地禮,語氣質問道:“;令親王打算用這身衣服讓我們改變注意嗎?”
他旁邊的歐文也起身嘲諷道:“我們不過是想要在這世界要一席之地,難道我們的令親王已經忘記了血族人人厭棄的時候了嗎?”
左邊一列是人類代表,他們聽到這話都很氣憤,這些厭棄不都是血族自己作出來的嗎,和平的世界被攪渾成這樣有多少是因為血族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
人族代表這裡稍微年輕那個理事嘟囔着什麼血族活該,聲音很小,但他們面對的是血族,這句話在血族耳朵裡簡直清晰又刺耳,不少血族親王血紅的眸子瞪向聲音出現的位置。被這麼多吃人的目光盯着,那個年輕理事臉色煞白,他一側的幾個前輩向前走兩步完完全全擋住了他。
“阿諾德,你真的這樣想嗎?”
鳳朝陽沒管下面的如何波濤暗湧,隻是端坐在軟椅上看向阿諾德。阿諾德是這裡除他以外實力最強最想發起戰争的人。
阿諾德沒有回答鳳朝陽。
“阿諾德,如果我說姜珍是被在場的一個血族害死的,你可信?”
“不可能!”阿諾德聽到姜珍這個名字就已經恍惚了起來,他根本不信鳳令口中的胡言亂語。
姜珍是阿諾德的愛人,死在人類獵人手中,姜珍從來不吸人血,在那個時候,她與阿諾德一起狩獵猛獸,吸血吃肉,過着平淡的生活。可是,有人類發現了他們的行徑,告訴了那些獵人,他們趁着他不在家将姜珍殘忍割頭封棺,他找了好久姜珍的棺,最後親王們一起出手才有了消息,而頭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不知在那個獵人手上,畢竟那些獵人喜歡将他們的枯骨頭當作傳家寶。
“阿諾德,不要急嘛,你猜我找到了什麼?”頂着阿諾德不敢相信的眼神,老管家呈上了一個托盤,鳳朝陽拽下紅布,赫然是一個白色的頭骨,他用誇張的語調驚歎道:“呀,原來是姜珍的頭骨啊,你要不再猜一猜我是從哪裡找到的呢?”
"……在哪裡。"
阿諾德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鳳朝陽沒說話,隻是看向阿諾德的旁邊——歐文。
歐文因為恢複了部分記憶,導緻他其實并不知道這個頭骨到底是什麼,對它的看守也因此慢慢減少,他見到頭骨的一瞬間就覺得完了,這時狡辯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确實是從他這裡來的,他想将鳳朝陽批判成謊言,也要看他的地位。
歐文雖然是個親王,但卻是阿諾德之下的四代親王,如果阿諾德要對他下死手,在場沒人會攔。
“阿諾德,你不要信他。”歐文試着說令親王都是陰謀,都是和人族串通好的。但阿諾德怎麼還會聽他的話呢?拳頭飛過來的時候歐文的嘴還在試圖将罪推向人類,被打的突然沒有防備,歐文直接飛了出去。
阿諾德拽住他的領口,嗜血般的眸子充滿諷刺:“怪不得、怪不得你能找到珍珍的棺!怪不得……”
姜珍還在的時候,阿諾德很喜歡人族,覺得他們友善、堅強,即使在炮火連天的艱苦時期也不會忘記奮鬥的目标,可是這些血族說珍珍就是死在了他認為最美好的群體手中。
鳳朝陽有趣的看着這場鬧劇,見氣氛烘托到這裡,他又再次說道:“廢了些心思查了點東西,在場不管是血族還是人族,你們的悲劇都是被人一手促成的。”
陽光透過窗戶撒到談判大廳巨大的會議桌上,些許樹影張牙舞爪地在桌上擺動。這個談判大廳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所有人都逃不出去。
“我們為什麼要信你。”這是人族一個中年代表人。
血族不會質疑令親王,在他們的認知裡令親王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會和人族搞這麼大的陣仗,他說的話有八成八是正确,剩下那一成二是他們不願意相信罷了。
“那麼,現在讓我開始正式的會議吧。”
老管家向前走兩步微笑地掏出一個U盤,插進大廳的投影儀之中。
……
“進行到那一步了?”酒紅色頭發的男人敲敲桌子。
鏡頭有些晃動。
“激化了人族和血族的矛盾點,主要是将人族輿論帶了起來。您的下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