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朝陽不是人。

不是獸人、超人或者變異人的任何一種，他的出現是個意外，這個世界的意外。

隻這樣看過去，烏黑的一團黑霧後面若有若無地扇動着鳥類翅膀，它的形狀逐漸變得不規律，邊緣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扭曲。随着扭曲速度的加快，慢慢變得棱角分明，漸漸能看懂它幻化的樣子……一個很普通的人類胚胎。

這便是鳳朝陽的出身，或者可以稱祂為九鳳。

祂自誕生起，便要遭遇所有磨難。祂本是祥瑞之鳥，所到之處吉祥如意、天下安甯。可祂九頭人面鳥身終究在人類的認知中變成了災鳥。

祂本就是伴着人類氣運而生，人類的認知便也會改變祂的本性。

鳳朝陽将略長了些的前額發撩起，往常溫和的精緻面容上無神無光，這便是原本的鳳朝陽，無情無義無謂。

但祂這一路的颠簸，也終是找到了情，找到了義。

米娅是由他另外八頭所化，他的頭并不是人們認知中的頭，而是力量的化身，他的頭落到拉彌亞大陸，将這個因種族戰火而崩潰的世界救了起來。

他也因為癡迷于找江秋而沒有關注那些頭。

明白了鳳朝陽是什麼，就要講這裡發生了什麼。

就像所有電影裡會演的那樣：

總有人不安于現狀，妄想捅破天、踏破地。而在拉彌亞大陸最重要的就是米娅遊戲所創造的“太平盛世”。

頭終歸隻是力量的化身，隻帶有最基礎的識别能力，無感情的東西漏洞反而更大。

他們鑽進漏洞，打散了這八個頭，散落在哪裡鳳朝陽有所感應，可笑的是，在拉彌亞待太久的頭們已然不完全屬于他了。

這些頭或許有那麼一兩個生出了自我意識，但不多。

米娅遊戲現在無法退出也是因為核心被打散，目前能運行也多虧了鳳朝陽誤打誤撞看到了僅剩的那個頭。

“朝陽，你從核心出來很不對勁……”

“是嗎？”

“……啊……是吧？”

因為鳳朝陽為了不讓米娅遊戲更快的崩潰，強行給那僅剩的鳥頭注入了新的能量。

……

“诶？為什麼要說好久不見？你變得好怪啊鳳二……”

江秋透過手指用眼睛鎖定對面慢慢喝咖啡的室友。

“是嗎？”

“是啊是啊……”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

好像在特别久特别久之前就認識了的樣子，可是翻看自己這麼多次穿越的記憶，硬是一個疑似的影子都沒找出來。

對面的鳳朝陽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倒是比原來還要假幾分：“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很奇怪的問題，就好像他知道了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江秋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喜歡，很喜歡。”

對面的人倒是不說話了，隻是一點一點喝着咖啡，江秋受不了這種凝結無話可說的氛圍。

“發生了什麼嗎？”

鳳朝陽将咖啡放到杯墊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一些小事，不過是隻和你說的事情。”

此時的孟嘉和亞當兩人已經到達了訓練場。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江秋好奇，往桌子上趴了些，湊到鳳朝陽面前，小聲問：“什麼事？”

“麻煩找到我。”

？

“哆米？鳳二呢？”

亞當跑累了剛退出訓練場，一轉頭就看到了一旁走神的江秋。

“啊，他走了。”

亞當想了想，感覺哪兒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隻好跟江秋打了個招呼，又進了訓練場裡。

鳳朝陽走了，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那個意思上的走了……

“你說你要獻身？？”

對面的鳳二眉毛一跳，歎了口氣糾正道：“是進去維護能量。”

江秋這句獻身是喊出來的，周圍有一些人看過來，鳳朝陽想了想，用卷軸帶江秋傳送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

萬卷書林

“還記得那個故事嗎？”

“什麼？”

鳳朝陽的臉湊近他一些：

“我那晚講給你的一些故事，還記得嗎？”

江秋想起來了，是那些冷笑話。

“其中有一個關于書的故事。”

圖書館的幽靈對新來的圖書管理員說：“我生前是個書蟲，現在我成了書鬼。”

江秋還記得，但他不明白這個無厘頭的故事和這裡有什麼關系。被看着的人先往前走了幾步，轉過身來：

“這裡就是這一段故事，所誕生的一個世界。”

……

這裡很安靜，所以鳳朝陽沒有束縛，淡然地靠在遠處看是樹，離近看是書搭成的樹下。

“我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鳳朝陽撫摸上那張肖想已久的臉：“我不知道你是誰。”

看見他變了臉色，鳳朝陽扣着他的後頸往前一壓，兩人鼻尖對上鼻尖。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喜歡這裡，你渴望這裡的生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