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了!”
一個老母親的聲嘶力竭落在耳中,蘇黎也覺得滿是心酸。她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徐父,他無所事事地站着,眼神中甚至有幾分對徐母行為的鄙夷。
蘇黎的眉眼頓時冷下來,她彎腰将徐母扶起來,輕聲道:“您别跪了,快起來。”
徐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手仍舊是緊緊握着蘇黎的手。“你這是答應我撤訴了?”
蘇黎背挺得筆直,擲地有聲:“我不會撤訴的。”
徐母聞言又要跪下,輔導員這次眼疾手快,立馬将她扶住。
蘇黎冷冷看着這場鬧劇,态度沒有一絲的改變。“您說您的兒子才二十歲,如果坐牢人生就毀了,那麼我呢?如果我沒有起訴,如果沒有法律保護我的權益,被造謠的我所受的名譽損失又怎麼辦?”
“如果我答應您了,徐宇最後平安無事,大家看見造謠付出的代價這麼小,那麼世上的謠言将會越來越多,越滾越大。”
“被造謠者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嗎?您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因為謠言而失去生命嗎?”
蘇黎的聲音振聾發聩,徐母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想說什麼來反駁,卻無從反駁。最後,她崩潰大哭:“但他是我的兒子啊!”
秦舒奇在門口将全程聽在耳中,她忍無可忍地沖進去,對着徐母質問道:“如果被造謠的是你女兒,你希望造謠者無罪釋放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可隻要是人,都逃不開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人性。
一旁的徐父見打感情牌沒用,便沒了耐心,腆着個大肚子擺弄着手上的金戒指,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你報個數,我們私了,怎麼樣?”
秦舒奇不免覺得好笑,有求于人态度還這麼惡劣,不知道的還以為蘇黎才是求人辦事的那一方。
蘇黎不卑不亢地對上徐父的眼睛,用最輕描淡寫的聲音說出直戳對方痛點的話:“我大概明白徐宇為什麼會長成現在的樣子,有您這樣的父親也就不意外了。”
“你什麼意思?”徐父豎眉,臉色不大好看。
蘇黎對裡面的人微傾上身,而後将手搭在秦舒奇的手上,用淡漠的聲音說道:“無論您兩位說什麼,我的答案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絕不撤訴。”
言畢,兩人走出辦公室,秦舒奇仍憤懑地說:“他們憑什麼讓你撤訴?既然犯了錯就應該承受懲罰,法律如此,家規也是這樣,不然對受害者來說多不公平!”
蘇黎握住她的手,安撫地捏了捏。“我沒事,不會被他們影響心情的。”
“那就好。”秦舒奇帶着蘇黎慢悠悠地走着,突然又想起蘇黎找兼職的事情。
“現在徐宇變成這樣,你應該也不能再去他介紹的地方了吧?那你的兼職怎麼辦?”
蘇黎笑着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你真以為你女朋友離了别人就找不到工作了啊?”
秦舒奇吃痛地摸了摸額頭,嘴角一撇:“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蘇黎看了一眼秦舒奇有些泛紅的額頭,不禁反思自己剛剛力氣是不是用太大了。“當時他要給我推薦家教的時候我拒絕了很多次,因為我不想和他過多來往,更不想欠人情。”
“但他一直堅持,而我在網上找客戶也需要時間,那我隻好先去試試了。不過好在現在我已經有穩定的客源了。”
秦舒奇好奇:“你在做什麼啊?”
“幫人制作ppt,還有替人寫文之類的。”
秦舒奇之前好像也在網上看到過有人做這些賺錢來着,沒想到身邊就有一個,好厲害。
見秦舒奇許久不說話,蘇黎問她:“在想什麼?”
秦舒奇搖頭:“沒什麼,我就是在想,大家都在靠父母養活的年紀,而你現在就能自己養活自己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其實隻要你想,你也可以,不過這需要勇氣和運氣。”蘇黎安慰她。
秦舒奇張開嘴想說什麼,又閉上了。蘇黎察覺到她的動作,“怎麼了?”
“就是有點想問你為什麼要兼職,但是想起你之前不願意說,所以我就不問了。”
蘇黎理了理秦舒奇被風吹亂的碎發,聲音像一股清泉:“我不是不願意說,隻是當時不想讓你擔心。我讓我母親不再幹涉我的選擇,代價是經濟隻能依靠自己。”
“其實還挺值的。”
秦舒奇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眼眶有些酸,将蘇黎擁入懷中,溫熱的體溫讓她心中有了踏實感。
兩人彼此相擁着,靜默的空間時間慢慢流淌。突然秦舒奇的手機響起連環消息提示音,她皺了皺眉,松開蘇黎拿起手機一看。
是趙雨萱給她發的消息,語氣中滿是控訴。
趙雨萱:【你人呢?不是說好來給我加油的嗎,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你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