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轉眸看她,她向蘇黎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你要不要坐我腿上休息?”
秦舒奇親眼看着一向面部表情保持得體的蘇黎此刻有些錯愕,随後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不太明顯的绯色。
就在秦舒奇為逗弄蘇黎而感到暗喜的時候,蘇黎眸色微暗地慢步向她走來。
秦舒奇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該不會真的要坐她腿上吧?雖然她是挺想的了,但是周圍這麼多學長學姐,感覺還是挺難為情的呢。
隻見蘇黎走到離她半步的距離停下了,秦舒奇看她沒有要坐上來的意思,歪着頭疑惑地看着她。
蘇黎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手輕輕地放在秦舒奇膝蓋往上一點的大腿上,指尖劃過滑膩的肌膚,掀起一陣酥栗。
她的上半身向前傾,慢慢靠近秦舒奇的臉,在兩人鼻尖差點碰上的時候停下,垂眸看了眼她的嘴唇。
秦舒奇心跳猛然加快,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感覺耳邊吹來一股熱氣,随後傳來蘇黎輕輕的聲音:
“現在不行,回去再說。”
回……回去?秦舒奇瞪大眼睛盯着蘇黎,一時之間沒了反應。
蘇黎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身體往後撤,兩人原本緊挨着的身體頓時分開,秦舒奇的心中竟然有些小失落。
“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我去那邊幫忙宣傳。”
秦舒奇捂着有些發熱的臉,忙點頭:“你去吧,我就在這摸會魚。”
蘇黎走後,秦舒奇百無聊賴地刷起手機。身邊像她一樣玩手機的不少,但是他們一見有人來就立馬投入工作狀态,和她躲在角落裡玩是不一樣的。
這麼一想,秦舒奇忽然覺得坐立不安,手中的手機也不香了。不過如果讓她坐在棚子裡給别人答疑,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她法律知識還沒學多少,社區裡的人說話都是帶方言的塑料普通話,她完全聽不懂。
不過秦舒奇還是放下了手機,偷偷地注視着不遠處正在為居民解答的學長學姐。雖然聽不懂居民說話,但是學長學姐的解答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有越來越多的居民被免費提供法律咨詢的标題吸引,過來咨詢一些比較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鬧出不少的笑話。
正是因為他們不懂,所以才更要去普及。
秦舒奇全程默默地聽着,偶爾為他們打打下手。就在這時,一個女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個女人穿着很樸素,眉眼下耷一臉苦相,左手一直扶着右臂,在遠處慢慢走着,每走一步就往這邊看一眼。
秦舒奇記得這個人,在她剛搬桌凳過來搭棚子的時候,女人就路過了這裡,隻不過那時她的身旁還有一個男人。
秦舒奇緊緊盯着這個女人,估摸着她應該是有事想咨詢,但是又畏首畏尾不敢過來。
隻是做一個法律咨詢而已,而且還是免費的,她在怕什麼呢?
秦舒奇越發好奇起來,但是那個女人并沒有走過來,反而在駐足許久過後離開了。
蘇黎幫完忙後來到秦舒奇的身邊,見她正在看着遠處發呆,不禁問道:“你在看什麼?”
秦舒奇有些遺憾,“剛剛那邊有個人站在那往這邊看了很久,應該是有什麼事想咨詢,但是最後還是沒過來就走了。”
蘇黎擡頭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已經完全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
“可能她隻是對這邊這麼多人感到好奇。”她說。
秦舒奇低頭思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女人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呢?
滿眼陰沉,毫無生機,木然卻又好像突然燃起微弱的光。
或許她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隐。
活動繼續進行着,那些咨詢完的婦女和老人們四處傳告,棚子這邊的人也越來越多,這邊的人手不足,無奈之下秦舒奇隻好當個半吊子“律師學生”。
民衆們問的大多都是些民事糾紛的小事,知道的她就直接科普,不知道的她就偷偷當場查。忙碌了一下午,人群終于慢慢消散開了。
正當秦舒奇準備松口氣好好休息一下時,她的攤位前突然站着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形看起來比其他同齡人都要瘦小,面黃肌瘦,似乎是營養不良。她的手臂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痕,眼神中有些膽怯和不安,兩隻手緊緊地擰在一起,指節都開始泛白。
秦舒奇連忙問她:“小朋友,你這是怎麼了?你身上的傷是誰打的?”
小女孩的眼眶中突然噙滿淚水,她的眼睛就像是受驚的鹿一般。她此刻抽噎着說不出話來,隻能用手背抹去淚水,努力發出聲音:
“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