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江連和秦思澈一起坐在後座,車内暖氣很足。溫暖的場景總是容易讓人放松,更何況剛剛經曆一場惡戰,江連現在整個人都散發着疲憊。
秦思澈和他擠在一起,一大一小互為彼此的依靠。小孩子玩性大,一會兒扯着他看窗外,一會兒貼在他耳邊說悄悄話。不論他做什麼,江連都會回應。
耐心又溫柔,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合格的哥哥。
說起哥哥這個稱呼,秦成難免會覺得不公平。明明江連隻比他小了六歲,可看起來卻和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長相俊秀,氣質清新。像是一顆矗立在茫茫草原的樹。
看他的第一眼就讓人心曠神怡,第二眼就會發現,他的存在對于這個草原是多麼的寶貴。每顆枝桠都散發着緻命的誘惑。
安靜的車廂突然響起一陣鈴聲,秦成低頭一掃,發現是他媽打來的電話,連接耳機接通電話。
“媽,您下班了?”
“嗯,我下班了。小成啊,你呢,最近工作忙不忙,累不累?要是累了就休兩天,來珠城跟媽住兩天。
媽又給你買了不少衣服,這次你放心,絕對不會買小的。”
電話那頭的孫雨知目送最後一個孩子被家長接走。
今天是她們學校放假的日子,她站在門口送走一個又一個孩子。不自覺就想秦成了,于是給他打了這個電話。
“秦氏還是老樣子,您不用擔心。”剩下的秦成不想回答,他媽給他買過衣服就沒有一件是合身的。
“我不擔心秦氏,我擔心的是你啊,小成。前兩天Q5那個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媽怕你又不注意自己身體。”一想起秦成工作起來不要命的樣子,孫雨知女士就不能放心。
“沒事的媽,有律師跟進,我隻是偶爾看幾個文件。”
“說起那個Q5,你不是往我這送了一台。新聞爆出來的前一天晚上,我從警局接了一個年輕小夥子回來。
我那台突然不動了,還是他給我修好的。”
“年輕男人?”秦成眼睛微眯,聯想到了那個來秦氏送U盤的人。
“是,我還告訴他你倆是同行,有時間介紹你倆認識。
但我忘留那小夥子聯系方式了,隻能等着他來找我。”孫雨知女士語氣惋惜。
“媽,你還記得他大概多高麼?”
“這個倒是不記得了,就記得瘦瘦高高一個小孩。看樣子二十出頭,被家裡父母奪走了積蓄,一個人老可憐了。”
“好,那等他找你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嗯。”孫雨知答應。
話題結束,母子二人同時陷入了沉默。對上秦成孫雨知女士也無奈的很,她這個兒子哪哪都好,就是不會聊天。
每次都是她這個當媽的一時興起給他打電話,說到最後就變成了她說,秦成不時發出兩個音節算是回應。
所以這麼一通電話下來,孫雨知女士的思子之心能消失大半。
“舅舅,你是在跟姥姥打電話?”這個時候秦思澈突然蹦了出來,扒着前排座椅靠背往前湊,“我也想跟姥姥說話。”
“沒有。”
“媽,沒事我就挂電話了。”
“好。”
孫雨知女士回答完秦成就立馬挂斷了電話。
留下秦思澈垮個小臉,重新鑽回江連的懷抱。屁股一撅開始告狀,“哥哥~舅舅老是欺負我!我明明都聽見他喊媽媽了,他媽媽難道不是我姥姥麼?”
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秦成,腦袋一個勁地往江連懷裡鑽,試圖給自己找點安慰。
秦成本來還暗爽自己終于在秦思澈這搬回一局,現在看來,他才是最大的輸家。
秦思澈不管是哭是笑,都有江連抱。而他不管是哭是笑,江連都不會抱他。
晚上十點。
江連洗漱完躺在床上。打算先整理一下立案的材料再睡。自從來了江州,突發狀況一件接着一件,他已經三四天沒整理過材料了。
可是一想到明天他的體檢報告就要出來,頭頂就像懸了一把利刃,他的心就一點也靜不下來。
盡管如此,江連還是逼着自己在書桌前坐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十二點才上床睡覺。
忙碌時江連的腦子比較單一,雜七雜八的想法就不會輕易沖破防線。可當他一靜下來躺在床上的時候,負面情緒就像是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了出來,想要将他吞沒。
被他壓抑在心底的恐懼,直直地從心底翻湧而出。
在秦成的步步緊逼下,他嘗試着邁出去了一步。他以為隻要把檢查做完,他就能用平常心來面對那些疾病。
可事實告訴他,他不能。
于是江連開始逼迫自己睡覺。雙眼緊閉,試圖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方法逐出腦子。
就這麼争鬥了許久,直到筋疲力盡江連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連頂着倆重重的黑眼圈出現在廚房。看了一眼時間,剛剛六點。他應該才睡了五個小時不到。
頭重腳輕,身體輕飄飄的。
又莫名心虛害怕讓秦成看見他這副憔悴模樣,所以做完早飯,給秦成留好消息之後,江連就跟逃一樣,打車去了醫院。
這個時候林維生還沒上班,護士帶着他去抽血。
抽完血江連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七點一刻。給岑琪月發消息确定中午見面的具體時間,岑琪月秒回,兩個人敲定了中午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