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手腕還被秦先生抓着,無論多微小的感覺都會被無限放大。江連覺得他的書手上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爬行,鑽心的刺癢讓他恨不得砍斷自己的手掌。
即使這樣,仍然從心底泛起了一種更隐秘的感覺。他竟然不受控制地貪戀,秦先生給他的溫暖,那是一種極其暧昧不明的感覺,像是剛剛破土而出的嫩芽。
即使是再精明的人也難以分辨。
大多數人在遇到這樣的情況時,往往會根據自己的經驗判斷。
江連也不例外,從萬象國際門口到車上的三分鐘時間裡,江連把秦先生放在自己腦海的數據庫裡,像是接收指令的程序一樣,一個一個的比對。
最後比對出最合适的一個位置——朋友。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他單箭頭崇拜仰慕的朋友。
對向來謹慎的江連來說,敢冒出和秦先生做朋友的想法,就已經足夠勇敢。
他欽佩自己的勇氣,但卻不得不面對他和秦先生之間的差距,說一句雲泥之别都不為過。
從暗戳戳的興奮到平靜的心灰意冷,江連隻用了一瞬間。
秦成坐在主駕駛,江連坐在副駕駛。林京和岑琪月兩個人坐在後邊。
上車的時候,秦成先給江連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很自然地松開了江連的手腕,神情沒有一絲波動,好像給江連帶來波濤洶湧的事對他來說,像是呼吸一樣平常。
被秦成的态度感染,江連也不禁有些懷疑,剛才的種種,是不是都是因為自己小題大做。明明隻是兩個男人碰了一下手腕的小事,被自己敏感的情緒裹挾着越滾越大。
“咱們去哪吃啊?”林京跟在江連和秦成兩個人身後一路,看秦成牽着江連的手腕走了一路。心裡一點也不震驚,有的隻是對他表叔的羨慕。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基因,憑什麼秦成追人的效果就這麼明顯。而他使盡渾身解數鏖戰幾個月,岑琪月對他的态度依舊不冷不熱。
林京暗暗決定回去之後就向他表叔取取經,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他的肚子,他真的快要被餓死了。
“剛才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出來了?咱們現在去哪吃啊,我真的快要餓死了表叔。”林京一邊跟秦成抱怨,一邊往岑琪月那邊靠。
他本來坐在靠左側車窗那邊,說完這句話,已經移到了後排座位中間。
要是再讓他說上兩句,岑琪月懷疑,自己恐怕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
江連也好奇秦先生究竟為什麼突然就說不吃了,總不會是像他一樣嫌菜太貴了吧。江連靠在椅背裡,微微擡眸看向秦成。
秦成察覺到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直了直腰背。扶着方向盤的手腕轉了個角度,不經意地展示出他完美的手臂曲線。
雪松的味道漸漸将江連包圍,在他徹底沉溺之前,他看到秦成的唇瓣張了張。
下一刻他就聽到了熟悉的低沉的嗓音,“萬象國際的飯太貴了,咱們換一家吃。”
“什,什麼!?”林京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要不是他耳朵出了問題,他怎麼能再秦成嘴巴裡聽見貴這個字。
“我是不是聽錯了?”林京滿臉不可置信,扭頭問岑琪月。岑琪月沒有回答,但從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不難看出,他也難以理解秦成剛才的話。
“你沒聽錯。”
秦成聽着他們議論了一會兒,才屈尊降貴地又說了兩個字。像是天神在給凡人指點迷津,吝啬到了極點。
非但沒有消減半分他們心頭的疑惑,反而又加重了許多。
林京和岑琪月覺得震驚且困惑。隻有江連一個人偷偷的竊喜。原來不止他一個人那麼認為,秦先生也跟他想的一樣。
江連以為自己微微勾起的唇角已經足夠隐秘,萬萬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秦成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他暗自竊喜的同時,秦成那雙墨藍色的雙眸也微微彎着,呈現了一個極柔和的狀态。
秦成從前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他的姐姐秦佩,那麼要強的一個人,為什麼會選擇頂着輿論的壓力和前途盡毀的風險和霍沉那個混蛋公開。
為什麼願意打破自己一向的原則,和他結婚生子。
從前秦成唾棄秦佩的這些行為,現在他竟然有些向往。
如果江連想要,他願意付出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