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卿從書包裡翻出幾本書,将書包挂在架子上,換好拖鞋走了進去。
客廳裡的圓桌前擺着32寸的小彩電,小電視左邊立着一瓶可樂,右邊放着一桶爆米花,中間被剪成一半的飲料瓶上插着幾朵花。
桑榆卿趿拉着拖鞋走到小圓桌旁,把已經枯萎的花扔進垃圾桶裡,然後抱着懷裡的書直直走進卧室埋頭苦讀。
沒辦法,要維持人設是這樣的,發小說過,校霸不能總是認真學習,什麼都聽老師的。
那樣就變學霸了。
所以他決定偷學。
他先将新耳機充上電,等到耳機倉亮起小紅點後,才走到書桌旁。
嶄新的課本攤開,旁邊放着貼滿便簽紙,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
他在筆記本上圈圈畫畫,總結好重點,做完這一切後,開始做今天的作業。
做筆記對于他來說很簡單,拼的是方法和毅力,做題就難了,要拼腦子。
于是努力了一半後,之前快遮住眉眼的黑發瞬間變成了鳥巢頭。
桑榆卿歪在書桌旁,大腦放空。
啊,好想放棄。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數學題這麼難的東西。
果然他不是什麼自學的料,隻能做幾個基礎題。
床頭邊的風扇運作着發出嗡鳴的噪音,桑榆卿盯着不斷搖頭的風扇,越看越覺得它是在嘲諷自己。
桑榆卿面無表情地把它電源拔了。
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桑榆卿還不滿意,拍了拍風扇,逼迫它做出點頭的姿勢後才收回了惡毒的手。
叮鈴。
清脆短促的聲響落在安靜下來的出租屋裡,桑榆卿愣了愣,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出乎預料的,給他發信息的人并不是趙鵬飛,而是一個網友。
是他微信裡為數不多的活人。
通訊錄裡還有一個是他奶奶,奶奶平常不怎麼發信息,隻是偶爾給他發一些照片。
而這個網友就不一樣了,他們都加上一年了,一句話都沒說過。
收到他消息的幾率堪比彩票中獎。
桑榆卿是一個網站的小作者,每個月稿費在兩千左右徘徊,扣除房租,水電,生活用品,還剩下不到一千。
而這個網友收藏訂閱了他的所有書。
作為一個不溫不火的小作者來說,對方可以說是他的忠實粉絲了。
而桑榆卿同意加他好友卻不是因為對方百分百的訂閱率,而是——
他的頭像實在是太可愛了!
這人網站和微信的頭像一樣,都是一隻趴在陽台的小貓,小貓黑白配色,和他今天夢裡夢見的那隻一模一樣。
而且網友還會在他發表文章的每一話下面都誇他寫的貓貓可愛。
但加上微信之後,桑榆卿才發現這人的朋友圈每一條都是找貓的。
什麼“誰偷了我的貓”,貓貓你在哪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誰看見一隻會說話的貓務必聯系我,重金感謝”,類似的朋友圈一天更新一百條。
就連網名都變成了貓貓的模樣,可見愛貓人士的癫狂。
雖然桑榆卿很理解他年輕喪貓的心情,但是……
誰家的貓真的會說話啊喂!
那不是小說裡才有的嗎?
桑榆卿感覺他的精神不正常。
桑榆卿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偷窺他朋友圈太多次了,才會夢見自己變成了那隻貓。
……不過最近這人倒是正常了很多。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朋友圈從單純的找貓文案變成了貓貓的照片,還時不時混進去一張風景照。
數量也從每天一百條直線下降到三四條。
桑榆卿想半天都沒想明白他是怎麼治好的。
他抿抿唇,點進微信最上方的小紅點。
你看到我的貓了嗎?:催催更新~【小貓賣萌】
桑榆卿想了一會兒,回複:今天不更了。
你看到我的貓了嗎?:為什麼?
自從簽約之後,桑榆卿幾乎每天都更新,一兩個月才會請假一次,卷生卷死,但就算這樣,他的稿費還是隻有那麼點。
但他今天實在是沒有精力寫了。
耳邊再次傳來消息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桑榆卿垂頭看去——
貓貓網友又發來了信息。
你看到我的貓了嗎?:今天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清蒸魚:遇見了一個思維邏輯很有病的學霸。
不知道為什麼,這條信息發過去之後對面很久都沒有回複。
桑榆卿想了想,拍了拍對方的頭像,沒忍住問了一句——
清蒸魚:你的貓找到了嗎?
發完這條消息後桑榆卿就去洗澡了。
爽歪歪地沖了個溫水澡,桑榆卿一邊用毛巾揉着頭發,一邊撈起桌上的手機。
柔軟的發絲濕答答地粘在臉頰上,桑榆卿甩了甩頭發,露出清晰的下颚線,他身後朦胧着水霧,白皙的皮膚漫上點粉。
叮鈴。
一條消息彈了出來,桑榆卿順勢點了進去——
你看到我的貓了嗎?拍了拍我并遞過來一個小魚幹。
你看到我的貓了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