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念兩句,眼神就忍不住往後面瞟,大概除了他自己的扇子外,謝老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鮮豔的紅,看得他嘴角直抽抽,發音拐了十八個彎。
謝老闆隐忍了半節課,實在忍不了了,他都快成忍者神龜了。
他一拍桌子,大喊一聲:“桑榆卿!”
桑貓貓終于從玫瑰上移開眼,看向講台上的謝正勇。
謝正勇眼睛瞪得像個核桃:“你把花擺桌子上幹什麼?學還沒上完,轉業成賣花的了?”
桑榆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一眼,像是極其不理解他嘴裡的話:“誰賣給你?隻是拿出來給你看看。”
謝正勇:“……”
他冷靜道:“你把花拿下去。”
桑榆卿搖搖頭:“地上髒。”
謝正勇皮笑肉不笑:“那你把花放我辦公室,放學再拿走。”
桑榆卿警惕地看向他:“不行,你這麼小氣,給了你就不還給我了。”
謝正勇被氣得說不出話。
不過頂嘴歸頂嘴,課總歸還是要繼續下去,桑榆卿最後還是把花抱去了謝老闆的辦公室。
謝正勇的辦公室風格化很嚴重,一屋子裡六個座位,全是他們高二組的班主任,六個桌子上各擺着一個樣式簡單的黑色保溫杯,桑榆卿猜是學校發的。
可能當班主任的都和謝老闆一個年紀,六個辦公桌全部簡約過了頭,上面除了學生的作業就是教案,像點了一連串的ctrl+v。
桑榆卿找了半天,才從一個角落裡找到了謝正勇的位置。
桑榆卿把花放在了謝老闆的桌子上,單調的辦公室瞬間鮮亮了起來,尤其是角落的這一片方地,尤其顯眼。
桑榆卿抿抿唇,他看着桌子上那一大束花,覺得這樣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萬一被别人看上搶走怎麼辦。
桑榆卿思考半晌,從謝正勇的筆記本上撕下來一頁,然後拿起一支筆大開大合地寫——
——此花有毒,勿碰。
寫下這行字後,桑榆卿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回到教室後,謝老闆正興緻高昂地講着課,看到桑榆卿進來,他先是卡了一下殼,看清他懷裡并沒有什麼别的東西後,他才松了口氣,繼續講了下去。
桌上沒有花的好處體現出來了……桑榆卿回到座位上,把耳機一塞就趴下睡覺。
舒緩的音樂流淌進腦海,溫柔地撫平人的神經,桑榆卿的意識漂浮着,他覺得自己好像在一朵雲彩上,帶着點淺藍的雲彩載着他在天空中飄蕩。
雲彩軟軟的,觸感很好,桑榆卿沒忍住在上面打了個滾兒。
或許是他最近吃了太多甜品,變重了,桑榆卿感覺身下一輕,那原本結結實實,厚重無比的雲彩像霧一樣,啪得散開了。
“……”
失重感瞬間襲來,他在空中努力撲騰着,卻沒有一朵雲彩可以接住他,眼看着地面越來越近,他馬上要摔成一個慘兮兮的貓餅……
桑榆卿害怕地閉上眼。
然而過了很久疼痛感都沒有出現,桑榆卿又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他出現在了一片森林裡。
坐在他左邊的是一隻長頸鹿,坐在他右邊的是一隻梅花鹿。
桑榆卿忽然覺得現在的場景有點眼熟,他緩緩低下頭,像自己的雙手看去……
然後就看到了一隻胖乎乎的白色貓爪。
桑榆卿:“……”
很好,做夢還帶重複的。
桑榆卿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同樣的噩夢他不想再掙紮第二遍,于是他木着臉老老實實等待接下來的劇情發展。
首先說話的應該是長頸鹿——
桑榆卿向左邊看去。
果然,長頸鹿伸了伸頭,把它的脖子伸得更長了些,它的嘴巴一張一合的,笑嘻嘻地說:“聽說咱班今天要轉來一個新郎。”
桑榆卿點點頭。
嗯,接下來應該是梅花鹿……
等等。
什麼新郎???
桑榆卿緩緩睜大了眼睛,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他右邊的梅花鹿就開了口:
“對呀,聽說不光長得帥,還是個雙開門呢!buff疊滿了!”
桑榆卿:“……”
“???”
梅花鹿的話音剛落下,周圍坐着的小動物們就紛紛散了開來,叢林深處走出了一隻大老虎,老虎圓滾滾的大腦袋上挂了個大紙牌子,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寫着兩個字:新郎。
耳邊的聲音舒緩地流進耳朵,仿佛身處于浪漫的結婚現場。
老虎緩緩地向着桑榆卿走去。
桑榆卿一動不敢動,眼巴巴地和老虎對視着。
老虎在距離桑榆卿兩米處停了下來,伸出了藏在身後的手。
隻見它肉乎乎,被皮毛包裹的爪子上挂着一束玫瑰花。
和黎煙然買的那束一模一樣。
桑榆卿:“……”
就在老虎拿出花的一瞬間,它開始了神奇的轉變。
眼前的大老虎像誤食了脫毛膏,從抓着玫瑰的爪子開始褪毛,橙色的毛發一撮一撮地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下面白花花的……
校服。
呲着牙的大老虎在短短的一分鐘裡,成功蛻變成一隻穿着校服的黎煙然。
黎煙然雙手捧着玫瑰,那張淡然的臉在眼下的場景中極其詭異。
“桑同學,”夢中的黎煙然單膝跪地,“請你嫁給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