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安定國富,凡是家中夫郎生産,家裡年收又不足十兩的人家,都能去鎮上的慈幼局領羊奶。隻能領頭三個月,多了就不成了。
岑大為哆嗦着直點頭,忙說:“領了領了,領了三天的,我去拿!”
說着,他逃一般回了屋子。
人都走了,岑葉子晃了晃神,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提着雞往竈房走。
剛扭頭就看見站在院門外的林潮生。
林潮生兩眼發亮,看到岑葉子似有些興奮,正要沖着岑葉子比一比大拇指。可還沒動作,還沒說話,這小哥兒卻忽地白了臉,像是受了什麼驚吓,提着雞逃進了竈房,拴着門沒了動靜。
林潮生:“……”
“什麼情況?”林潮生不解嘀咕。
對于岑葉子的變化,林潮生猜測是遭了變故才性情大變,總的來說是好的現象。人善被人欺,自個兒硬起來,才發現從前欺負自己的其實也都是軟柿子。
他還想誇一誇呢,結果還沒開口,岑葉子竟慘白着臉落荒而逃了。
站在一旁的陸雲川想了想才說道:“他可能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林潮生:“……這樣嗎?”
其實就連陸雲川也對岑葉子此刻的變化感到震驚,他想了想,還是對着林潮生點頭。
林潮生有些失落地耷拉下腦袋。
說起來,他穿越到這兒,岑葉子還是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林潮生挺喜歡他的。岑葉子如果就此疏遠他,還是挺失望的。
他歎了一口氣,垂着腦袋朝外走,悶聲悶氣說:“回去吧。”
瞧出他不開心,陸雲川略一琢磨,又道:“回去炖斑鸠吃。”
林潮生:“可以!再加幾顆紅棗!”
……
斑鸠适合清炖着吃,尤其是林潮生這暫吃不得辛辣的身子。
宰好洗淨,燒滾水氽去血沫,加上蔥姜小火炖煮,洗上幾顆飽滿的幹紅棗備用,隻等最後小半個時辰再放進去,炖得肉質酥爛。開蓋就是原汁原味的香,喝上一口又鮮又美。
林潮生是個饞鬼轉世,這時早忘了先前的不愉快,拖着小杌子坐在燒湯的铫子前,一邊剝蒜一邊守着。和他一塊兒守的還有二黑,這傻狗比他還饞,蹲坐在一邊直淌口水。
“過來喝藥。”陸雲川見這人守着斑鸠湯不離步,倒是放在桌上晾了有一會兒的藥碗他是一眼不看,忍不住催了一句。
沒得法,林潮生隻能硬着頭皮面對苦藥汁,還問道:“不是說不用喝了嗎?”
陸雲川:“最後一副了。”
林潮生蔫頭耷腦地一口悶了,苦得又是擠眉毛又是撇嘴巴。
陸雲川被他這裝怪的模樣逗得笑了笑,又說:“也炖得差不多了,可以先喝完湯暖暖肚子,再炒個菜就能吃飯了。”
能喝了!
林潮生立刻亮着眼睛蹭回铫子邊,興奮地盛了兩碗,又轉身擺開了吃飯的折桌和凳子。
沒一會兒,兩人先後上了桌,盛好的湯也差不多放涼了。
林潮生趕緊捧着喝了一口,鮮得很!
“川哥,你也快喝,可香了。”
林潮生已經摸透陸雲川的拿手菜。他做家常菜味道一般,自然是不難吃,卻也說不上十分出挑。但做野味卻十分厲害,炖炒煎炸樣樣精通。許是獵戶出身的緣故,家裡野味多,做得多了,也就練出來了。
陸雲川把在桌前打轉的二黑攆了出去,這狗子聞着味兒不肯走,是被大黑叼着腿兒拖走的。
陸雲川聞聲也端碗喝了兩大口,又夾了幾筷子菜,吃了個半飽才說道:“明天得去趟縣裡。”
林潮生正餓死鬼刨飯,一邊吃一邊點頭,“好。”
前不久在山上陸雲川就提過,說要帶他再找大夫看看,可能就為了這事兒才去吧。
可刨了兩口,他又頓住,放下飯碗問道:“縣裡?不是去鎮上?”
陸雲川搖搖頭,瞧一眼林潮生,猶豫片刻才說道:“去縣上戶房把你的戶籍辦了,還得請上裡長一塊兒去。”
林潮生是賣給陸雲川的,當時簽了賣身文書,不是良籍。
陸雲川一直惦記着這事兒,早想辦了。但林潮生近來離不得藥,縣上又遠,一日來回夠嗆,隻能等他養好身子,斷了藥才能去辦。
林潮生問:“改籍?”
陸雲川點點頭。
鎮上戶房也能落戶籍,但林潮生這是轉改良籍,隻能去縣裡辦。
林潮生點點頭,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