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煞有其事的樣子,周金桂信了,把林潮生的話全記住了,最後還興奮地同人說道:“好好好!記住了!記住了!好哥兒,你是個好的!嬸子過兩日就給你送來!”
說完,她興沖沖地扯着騾子跑回了家,那一闆車的木頭就擱在院門外了。
等人轉身走遠,林潮生才漸漸冷沉了臉色,嗤了一聲哐當關了門進屋繼續倒騰銀耳。
午後,陸雲川回來了。
他剛走到院門口就瞧見了外頭停放的闆車,和那一摞木頭,皺着眉進門問:“外頭停的是什麼?”
林潮生剛收拾好碗筷,今兒中午就他一個人吃飯,他也就順便應付了兩下,此時聽到人聲才立刻扭頭朝外看,忙問道:“哥?你回來了?吃了沒?”
陸雲川點了點頭,頓了片刻後忽然從懷裡取出一包油紙袋裝的小吃食,他捂得嚴實,此刻還熱乎乎冒着氣。
林潮生趕緊接過,掀開一看,竟是一袋糖炒栗子。
古代栗子常見,但糖卻很貴,這一小袋糖炒栗子怕是不便宜。
他驚喜地呼了一聲:“是糖炒栗子!”
林潮生連忙剝了兩顆,一粒喂給陸雲川,一粒塞自己嘴裡,邊吃邊答:“是村裡的周金桂送的。”
說起來也是長輩,但林潮生卻直呼了她的名字。
陸雲川少見他冷聲冷臉,還愣了一會兒。
林潮生這才把自己與周金桂的過節細細說了一遍,聽得陸雲川黑臉皺眉,起身就要朝外走,粗聲冷氣道:“我找她家去。”
林潮生忙起身把人扯住,勸道:“别去别去!對付這種人,來硬的可不行!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陸雲川仍皺着眉,但看林潮生眉宇間一股小得意,顯然已經有了主意,最後還是又坐了回來。
二人坐在院裡乘涼,閑着将一小袋栗子分吃了。
歇過後,林潮生又鑽進了養銀耳的廢屋,陸雲川也進去幫忙,二人忙活到傍晚才算折騰完。
已是四月天,村裡的人忙活着翻地種瓜點豆。
林潮生也是如此,銀耳忙活完,他又拉着陸雲川把後頭的小菜園翻了一半,重新點了菜種。
周金桂本也是計劃着這兩天翻地,但因為有林潮生的話,她把地裡的活兒推了兩天,連自家要去鎮上趕短工的男人和兒子都攔住了,拉着人一塊兒上山砍柴。
專挑着林潮生交代的木頭砍。
一家人忙活兩天,砍了得有五十多根木頭,重得推都推不動,又找鄰家借了兩個闆車才運上小山腰。
可是累得滿頭汗,但周金桂欣喜啊,她可算過了,這兩車木頭怎麼也得有一百多文了!比她男人在鎮上做短工還劃算!
她男人自然也高興,還誇媳婦聰明。
于是一家三口哼哧哼哧把木頭送到了小山腰,又去敲了門。
周金桂:“生哥兒!生哥兒!我把木頭送來了!五十多根呢!全是好木材!你快來瞧瞧!”
毫無動靜,也沒人來開門,倒是院裡的狗吠了好幾聲。
周金桂一家愣了一會兒,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晌,随後都沖到前頭把院門拍得啪啪響。
“生哥兒!生哥兒!”
拍了好一會兒,院門被打開了。
出來的卻不是林潮生,而是人高馬大,比周金桂男人兒子都高出一個頭的陸雲川。
他沉着臉,冷冷瞪了幾人一眼,沒好氣道:“不收,快滾。”
周金桂有一瞬的懵,驚得叫起來:“啥?不收?”
“哎喲,是生哥兒還沒和你說吧!我答應了我的,要收的!我倆錢都算好了!你喊他出來,我們說清楚!一根兩文錢,這兩車少說都給我一百文!”
周金桂先是一愣,随即又拍着大腿叫開了。
沒一會兒,林潮生還真出來了,他一臉疑惑地看着人,“嬸兒?你咋來了?我還奇怪呢,你上回把柴拉到我家就不拖回去了,擱我家門口多占位置!來得正好,趕緊拉回去吧。”
這哥兒擺出一副“你可真奇怪”的表情,直把周金桂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