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淺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彼此,一個冷漠,一個好奇。
小貓的主治醫師追出來打算跟言青慮說一些與毛發過敏人士一起養貓的注意事項。
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言青慮的身影,倒是在一輛看起來就...不太好惹的車裡看到了那隻豹貓。
他走上前去:“不好意思?”
榆西辭落下車窗:“怎麼了?”
醫生指了指站在方向盤上的貓,禮貌問:“你好,這是言先生的貓吧?”
“對。”
“言先生呢?”
“去買貓糧了。”
醫生看着坐在車裡的榆西辭,他很難想象開着這種車、這身裝束、這副長相的人竟然會跟言青慮合租?他不确定地問:“請問你是言先生的合租室友嗎?”
榆西辭聞言愣了片刻,反問:“合租室友?”
“對啊,言先生說他的合租室友對貓毛過敏,我看你戴着醫用抑制口罩,防護措施做得這麼好,難道不是你嗎?”
“……”榆西辭沉着臉沒說話。
言青慮拎着一袋貓糧從店裡出來,看到寵物醫生站在車旁跟榆西辭說着什麼,立刻小跑過去,問:“吳醫生,怎麼了嗎?”
醫生對他說:“你記得跟你的合租室友說下,如果過敏現象嚴重的話,最好還是去醫院開點藥,實在不想每個月吃一次藥的話,也可以選擇打幾針脫敏。不管是吃藥還是打針,都不能100%保證不過敏,日常生活中還是需要避免頻繁接觸過敏源。”
言青慮聽到“合租室友”四個字,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坐在車内的榆西辭,對方面色平靜,但言青慮卻能感受平靜下的一絲波瀾……
他對醫生說:“我知道了,謝謝您,再見。”
“再見。”
言青慮将貓咪從方向盤上抱下來,二人回鋆宮。
車内環繞着渦輪低沉的轟鳴聲,言青慮摸着趴在他膝上貓,斟酌開口:“過敏阻隔劑是家庭醫生開的嗎?你一定要按時吃,平常也别碰小貓,我會盡快教它在家裡的固定區域活動,不會讓它亂跑影響到你的。”
榆西辭沒回他,反而涼嗖嗖地笑了一下,說:“呵,合租室友?”
言青慮解釋:“不是的,我當時就是随便找了個不能養貓的借口。不是合租室友。”
榆西辭不聽他狡辯:“不是合租室友那是什麼?”
其實言青慮自己也很難精準界定他跟榆西辭之間的關系。
情人?顯然不是。
炮友?更加不是了。
包養金主?這個有一點點靠近,但也不是。
最終,他挑了個中規中矩的答案說:“領導和下屬。”
榆西辭寒着臉不再說話。
進家門後,榆西辭對初三說:“準備一下那隻貓的生活必需品。”然後他回頭對跟在身後的言青慮說:“明天去機械研發部門申請一個機械體回來,專門負責照顧這隻貓。”
言青慮說:“沒關系的,我自己完全可以照顧它的。”
榆西辭直接轉身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你不可以。”
也是,即便榆西辭吃了過敏阻隔藥劑,還是可能會小概率出現過敏的反應。他自己最好也盡量減少接觸小貓,畢竟他跟榆西辭每天都要……
榆西辭能答應收養小貓,還專門給小貓配置了照顧它的機械人,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知道了。”
初三開心地圍着言青慮繞了一圈,伸出機械手臂将小貓從他的懷裡抱出。
這是它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接觸活體動物,興奮不已:“慮慮,這隻小貓跟你一樣,又漂亮又可愛。”說完還用方腦袋不停地蹭着小貓。
言青慮:“……”
請把“跟你一樣”去掉好嗎!謝謝!
而小貓也絲毫不害怕,它甚至還舔了一下初三堅硬的鐵頭!這可把初三激動壞了。立刻從言青慮手裡拿過貓糧和那瓶言青慮本來打算當作晚餐的牛乳:“我要去喂貓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你們自便。”說完便帶着喵喵叫的小貓滑向後院。
整個餐廳除了偶有幾聲餐叉與盤子的清脆碰撞聲,便無别的什麼聲音了。
言青慮心不在焉地戳着盤子裡的冷蔬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眼睛看着盤子正前方的蜂蜜青芥醬,餘光卻注視着坐在他隔壁主位的榆西辭。
榆西辭看起來好像沒有生氣,當然了,他看起來也并沒有很開心。言青慮認識榆西辭十一年了,從來沒見他正常地笑過。就算笑也是公式化的微笑,更多的時候,他隻會冷笑。
不過,不管是哪種笑,這個人都能笑得非常好看。
想到這裡,言青慮不自覺加快了咀嚼的動作。
既然榆西辭沒有因為“合租室友”這個稱謂生氣的話,那晚上他應該不會遭太多罪。
這樣的話,他就能多睡一會兒,明天早起先去吸會小貓,吸貓結束後,再去洗澡……
他美滋滋地安排起明天早晨的待辦事項。不知不覺已經吃完了盤子裡所有的餐點。
他放下餐具,聽到榆西辭對他說:“吃完直接去四樓浴池。”
聽到浴池兩個字,言青慮的小臂汗毛直接根根豎起。心情指數直線下降,從美滋滋變成了苦兮兮。
榆西辭還是生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