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榆西辭不在。
言青慮雙手支在床上,将自己的身體撐起坐着。他低頭看了眼,身體已經被清洗過,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但裸露在外的胸口上布滿了讓人難堪的痕迹。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每一個動作,都能牽動他酸痛的肌肉。他忍着難以名狀的痛,準備下床。但腳還沒碰到地闆,一個反着光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腳踝上有一個黑色的金屬環?
什麼東西?
言青慮屈起膝蓋,湊近看那個金屬環,如果隻是看表面的話,它看上去就是一個做工精緻的腳镯,他捏着金屬環,不管怎麼用力,都打不開它。金屬環正好卡着他的腳踝尺寸,沒有鎖孔也沒有縫隙,不知道是怎麼戴上去的。
言青慮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冷着臉看着滿脖子青青紫紫的咬痕。
他跟榆西辭在做那種事的時候,雙方向來心照不宣一件事:不要讓這些痕迹出現在不該出現的位置,尤其是脖子,耳後,這種地方除非穿高領毛衣,否則很難遮住。言青慮需要出去工作、去社交,冬天也就算了,難道夏天也要他穿着高領毛衣遮遮掩掩嗎?
他走出浴室,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個什麼東西遮一下,免得被初三看見。
但他一開門,就和站在門口的初三打了個照面。
言青慮:“……”看來不用回房間找東西遮痕迹了。
初三的面部視區露出一個擔憂的表情,說:“慮慮……”它欲言又止。
言青慮開口,聲音又悶又啞:“榆西辭呢?”
“榆先生去了聯盟總部。很晚才會回來。”初三的視區對着言青慮的脖子進行掃描,識别後,初三又沉默了,因為識别結果告訴它,言青慮脖子裡的這些東西跟言青慮小腿上的痕迹是一樣的。
淩晨時分,榆西辭抱着昏迷不醒的言青慮走進家門,當時言青慮身上隻裹了一件榆西辭的西裝,露在外面的膝蓋、小腿、腳踝上遍布咬痕和奇怪的幹涸水漬。
初三目睹全程,本想上前詢問,但榆西辭一言不發,直接去了4樓。這還是初三第一次在榆西辭臉上看到生氣的情緒。
言青慮走向電梯,初三跟在後面問他:“慮慮,你要去做什麼?”
“我想喝點水吃點東西。”
“有的有的,我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你醒了。”
水和食物進到胃裡,緩解了言青慮的不适感。他最終還是回房間換了套衣服,确認不會露出什麼可疑痕迹後,他下樓走向玄關,卻被初三攔住。
言青慮疑惑:“怎麼了?”
初三問:“慮慮,你要出去幹嗎呀?”
“我喉嚨實在太痛了,想去附近藥店買點薄荷含片。”
“那你别出門啦,家裡有的,我找給你。”初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伸出了機械臂攔在言青慮的身前。
“好的,等我回來再吃。”言青慮換好鞋準備出門,他現在不想待在榆西辭的家裡,他隻想出去,随便去什麼地方,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屢屢思路。
“慮慮。你不可以出門。”初三說。
言青慮秀眉微蹙:“不可以出門,是什麼意思?”
“總之你不能出門,在榆先生回來之前,你隻能待在家裡。”
“這些都是榆西辭說的嗎?”
“嗯。”
言青慮内心嗤笑:“我現在一定要出去。”
初三直接用機械臂卡在他的腰上,說:“慮慮,一旦你離開家裡超過200米,榆先生就會立刻知道這件事的,然後就會有人把你抓回來。”
“他怎麼知……”言青慮原本想問榆西辭怎麼會知道他是否離開了這裡,但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黑色的金屬光,他問,“我腳上的金屬環,是定位器?”
“不是定位器,但是有定位功能。”初三說,“榆先生離開前跟我說,如果你執意要出門的話,就讓我把腳環的事情告訴你,說你聽了之後,就不會再想出門了。”
言青慮下意識摸褲子口袋裡的手機,但掏了個空。他記得宋綦昨晚從釋景潇家裡連着他的手機一起帶上了飛行艙。
他問初三:“你看到我的手機了嗎?”
初三搖頭。
言青慮現在很想立刻找到榆西辭,問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給他戴腳環?為什麼不讓他出門?
不過昨夜抒發了太多負面情緒,現在的他除了有些驚愕之外,暫時生不出别的什麼感覺。
言青慮抱起地上的小貓,走到客廳坐下,就這麼等着榆西辭。從日暮四合等到明月高懸。期間除了吃了兩粒初三拿給他的薄荷含片,偶爾摸摸小貓以外,便再也沒有别的動作了。
夜半,庭院裡終于傳來汽車的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