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北區協調辦事處駐聯盟總部使館。
“汪主任,為什麼我申請調回北部的申請令被駁回了?”言青慮将一張蓋了紅印的A4紙“啪”地拍在領導的辦公桌上,老領導大茶缸子裡飄着的枸杞都抖了三抖,“還有這個調任令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我調派到生物機械辦事處?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同意了嗎?為什麼連特批調任令都下來了!”
“哎呀,小嚴,注意你說話的态度。”汪主任蓋上蓋子,語重心長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星域北部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去了也是要吃苦的呀。還不如留在首都,你說是不是?再說了,誰不知道生物機械辦事處是星域聯盟的‘親兒子’啊,你過去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這有什麼不好的啊?年輕人腦子要靈活些,别想不開啊。”
言青慮硬邦邦地丢出三個字:“我不去。”
汪主任曉之以理:“文件都下來了,由不得你不去了啊。”
又動之以情:“小嚴啊,我都這把歲數了,你就當是為了我,過去行嗎?這兩年我為了你可拉下過不少臉,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我是真的希望你過得舒坦些,老早就跟你說過别去北部,别去北部,你非不聽。”
再威逼利誘:“你不是生物機械專業畢業的嗎,過去好好幹,聯盟每年的資源都嚴重傾向他們組,你過去之後肯定會有一番作為的。薪水也比這裡翻了一番!這有什麼不好的啊?”
末了一巴掌拍在A4紙上,一錘定音:“這事就這麼定了,你等會就收拾東西帶着這份調任令過去。”
言青慮:“……”
言青慮最後還是因為汪主任的那句“為你拉下過不少臉”妥協了。
如果這個調任令是一周前下發的話,他一定會非常開心。
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為榆西辭在7天前成為新一任生物機械組的理事長。
雖然他現在已經改變了容貌,榆西辭肯定認不出他,但言青慮真的不想跟榆西辭待在一個辦公室。
言青慮看着手裡的調任令上标注的職位——理事長助理。
他感慨星域真小,兜兜轉轉,他從榆總的言特助變成了榆理事長的嚴助理……
這是什麼孽緣?
他想到首都的房租和生活費、半個月前給大橘做手術的花銷以及前兩天給大橘定的機械腿原材料……
他又想到自己銀行卡裡四位數的巨款……
好吧……
反正榆西辭也不認得他。
好吧……
薪水翻一番什麼的,真的太棒了。
言青慮向翻一番的薪水低下了本就垂着的頭顱。
汪主任撥通桌面上的内線電話,隻說了一句話:“搞定了,小嚴答應過去啦。這小孩又聰明又能幹,你們的眼睛怕不是開了光,一下子就把我這裡最好的苗子給挑走了。”
言青慮早已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并未聽到這通電話。
一小時後,言青慮抱着一個紙箱來到了聯盟生物機械組辦事處的大樓下。
在這棟大樓面前,北區協調辦事處駐聯盟總部使館簡直就是茅草屋……
如果不是聯盟總部片區限高,估計這樓能蓋到天上去……
這就是薪水翻一番的實力嗎!來對組織了!
不過言青慮隻高興了不到五分鐘,就被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帶到了他的工位上。
他的工位就在理事長辦公室的門口……
榆西辭還是跟兩年前一樣,對自己辦公的地方有着莫名其妙的領地意識,他所在的辦公室,那一整層樓除了他跟助理,絕對不能出現别的碳基生物……
言青慮道了聲謝後,小姑娘便下樓了。
他将自己的物品以及小姑娘剛剛給他的一整套辦公用品從紙箱裡取出,依次擺好。
就在他思索着要如何跟榆西辭這個新領導“打聲招呼”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榆西辭從門内走出。他看着這個新來的“助理”,淡淡道:“來了?”
“理事長您好,我是您的助理,今天剛從北區協調辦事處被調過來了,以後将由我協助您處理相關事務。我叫嚴遇,您叫我小嚴就好。”
“嚴遇。哪個嚴?哪個遇?”榆西辭問。
“嚴格的嚴,遇見的遇。”
榆西辭聽到這個言青慮這個回答,不知為何嘴角露出一絲玩味,但他很快便隐下這份情緒,道:“走吧,一起去食堂吃午餐。”
“啊?”
食堂?榆西辭要去食堂幹什麼?吃午餐???
榆西辭什麼時候這麼簡樸了,諾斯股票蒸蒸日上,不像是要倒閉的樣子啊……
榆西辭回頭看他,問:“你難道不吃午餐?”
言青慮跟上前:“吃的。”
等言青慮到了員工食堂後,才發現這裡的食堂跟北區協調處由2個打飯小窗口、2張桌子和8張椅子組成的食堂有着天壤之别……
言青慮和榆西辭選了一張角落的方桌相對而坐,二人在桌面的觸控屏上點完餐點,不到十分鐘,兩個頂着水母腦袋的機械人便滑到他們桌邊,水母的“帽子”自動打開,露出裡面擺盤精緻漂亮的一份簡餐、一碗串串香和兩份雪梨汁。
榆西辭口味清淡,傾向食物本身的味道,少鹽少油,也不太喜歡調味料和香料佐味。
言青慮以前跟他一起吃了十年的飯食,嘴裡早就淡出不知道多少個鳥來了。這兩年可勁往自己胃裡塞各式各樣的垃圾食品、零食奶茶和小蛋糕,以彌補過去十年被壓抑的欲望和吃不到的遺憾。
言青慮點了份重麻重辣的串串香,吃得小嘴通紅,像兩片玫瑰花瓣。
榆西辭看着對方不停地往嘴裡送着裹滿醬汁的食物,偶爾還會伸出舌頭先舔一下簽串食物上要掉不掉的赤橘色辣醬。
他默默收回目光,戳了根盤子裡的苦菊,送入口裡,慢條斯理地咬着。
兩人吃完午餐後,準備回頂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