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青慮在搖晃中,碰到了枕頭邊一硬一軟兩樣東西。
言青慮睜着大眼睛,借着屋内飄曳的藍光,看清了那兩物,是他的羊崽玩偶和愛心石頭。
“羊咩咩,我的。”言青慮說。
“石頭頭,我的。”言青慮将兩物攬入臂彎,又看向榆西辭。
“榆西辭,不是我的。”言青慮半阖雙眸,将榆西辭推遠,失落又失望。
榆西辭和言青慮對調了個位置,自己在下,讓言青慮趴在他身上。
他抱着言青慮緩緩道:“榆西辭,也是你的。”
言青慮擡頭傻傻看着對方,重複,疑問:“榆西辭,也是我的?”
榆西辭吻了吻言青慮肩頭的槍疤,肯定:“是。”
言青慮左手抓着石頭,右手抓着羊崽玩偶,懷裡抱着榆西辭,咂巴了兩下嘴:“真好,都是我的。”說完便趴在榆西辭的身上睡着了……
榆西辭抱着睡夢中的言青慮進入浴室,簡單洗漱後,又将他抱回床上,并讓言青慮繼續趴在自己身上……
睡覺前,榆西辭心火難消,卻又無可奈何,他最後不甘心地捏了捏言青慮害人不淺的嘴。
榆西辭閉上眼,心道:明明喝了酒的人是言青慮,但醉了的人卻是他……
翌日。
言青慮趴在榆西辭的頸窩中醒來,昨晚的一切,曆曆在目。他恨不得當場扇自己兩記耳光,好讓自己别記得那麼清楚……
他緩緩從榆西辭身上挪下床,從混雜交纏的衣堆中,找出自己的衣服,套上褲子後,準備偷偷溜走,當作無事發生。
那樣子像極了逛完窯子不肯留下銀錢并打算一走了之的嫖/客。
正當他走到門邊,準備擰開把手時,身後響起榆西辭的聲音:“嚴遇。”
嚴遇,不是言青慮。
但他現在的臉,是言青慮的臉。
榆西辭什麼都知道。
他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就是嚴遇的?”言青慮問。
“嚴遇,哪個嚴?誰的遇?”榆西辭問他。
言青慮不答,榆西辭又道:“你的言,我的榆,是嗎?”
榆西辭走到言青慮身後,伸手按在門上,又問:“是嗎?”
兩個人好像在玩什麼隻問不答的遊戲,言青慮再問:“榆西辭,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榆西辭很快回答。
言青慮的心正欲沉入海中,又被榆西辭的下一句話撈起,榆西辭擰過他的身,兩人面對面,榆西辭認真道:“我愛你,言青慮。”
“對不起,我愛你。”榆西辭低沉着聲音說。
“啊?”言青慮有點蒙,又“哦,哦”了兩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榆西辭看着呆頭鵝似的言青慮,不滿問他:“你呢?你也愛我,是不是?”
“嗯。”
“不要嗯,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
“嗯,我愛你。”言青慮用沒有波瀾的語調,傾訴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愛語。
“再說一遍。”榆西辭命令他。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榆西辭的耳朵尖因這三聲“我愛你”漸染微紅,兩人明明什麼都做過了,此時卻如同初次陷入愛河向心上人表白的毛頭小子一般,生出不該有的青澀。
缱绻與暧昧在二人中纏繞紛紛。
言青慮踮腳正欲獻上一吻,但他想起一件事,推了推榆西辭,開始穿衣服。
榆西辭:“怎麼了?”
言青慮急道:“要命了!昨晚沒有回去喂大橘!它要餓死了!”
榆西辭:“……”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貓這麼煩人的生物。
周六清晨,榆西辭開車送言青慮回出租屋裡喂貓,說喂貓不太嚴謹,确切來說是,接貓回鋆宮。
言青慮一開始不同意兩人繼續合住在一起,他覺得目前自己租的小房子挺好的,離上班的地方也很近。榆西辭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便說他住在哪裡,自己就住哪。
言青慮想到自己搖搖欲墜、不日将塌陷的單人小床,最終還是答應回去收拾細軟,回鋆宮與榆西辭同住。
二人在回程的路上,榆西辭忽然問道:“冰箱裡那些沒有标簽的瓶子,是易容水嗎?”
“嗯,是。”
“有副作用嗎?”
“沒有。”
“誰給你的?”榆西辭問完,又補充,“說吧,我不會找他麻煩的。”
“釋景潇。”言青慮摸摸趴在腿上的大橘,回答。
“幫你假死離開我身邊的人也是他?”榆西辭明知故問。
“啊?”言青慮軟軟作答,“嗯。”
“哼。”榆西辭扯平微彎的嘴角,似乎不太愉悅。
“你生氣啦?”言青慮笑着問他。
“哼。”榆西辭又哼了一聲。
“該生氣的不應該是我嗎?你當時騙我十年,又不放我自由,我隻能出此下策啊!”言青慮解釋。
“你隻是想從我身邊逃走,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榆西辭這下是真的不悅了。
“那不行!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言青慮在榆西辭的雷區瘋狂蹦迪。
“是嗎?我怎麼記得幾天前,某些人還信誓旦旦,說這世上的自由,指的是财務自由?”榆西辭單手打了兩圈方向盤,力道有些重。
“哈哈。一點都不好笑。”
“算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榆西辭不同他計較。
“嗯,謝謝你,榆西辭。”言青慮話鋒一轉,看着榆西辭的側顔,突然道。
“謝我做什麼?”
“總之就是,謝謝你。”
好像我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你都會出現在我身邊,我以前一直不懂你這麼做意味着什麼。死過一次後,便想通了,可那時我們再回不去了。
謝謝你,又一次把我帶回你的身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