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灼:“龍離淵,出來。”
是在“墨龍”與“離淵”之間折中的結果。
嘩啦一聲,寒潭波光中,墨龍半身浮出水中,
一對暗金豎瞳冷冷注視葉灼,似有不滿。
離淵的聲音忽然在葉灼識海響起。
——“你為什麼要喊我‘龍離淵’?”
這龍給他傳音,都不需先叩問識海屏障麼?
這也是本命劍的緣故?
葉灼傳音回他:“你無姓氏,叫着怪異。”
傳音過程無甚阻礙,原來他給離淵傳音也不需敲門。
——“這樣叫豈非更加怪異?我就不會叫你‘人葉灼’,”離淵道,“何況我有姓氏,‘淵’即是我族姓。”
龍族習俗還真是奇怪。
葉灼越過此話題:“你來做什麼?”
一個有些熟悉的劍匣憑空落在葉灼面前。
打開,是少時用過的懷袖劍。
葉灼不解:“給我做什麼?”
“還你。”那條墨龍說,“我去了一個地方,叫幻雲崖,它在那裡很傷心。”
葉灼無甚反應,把劍匣推回離淵處:“我有别的劍了。”
墨龍之尾不滿地拍了一下水面。
好心讓葉灼看看他曾經的劍是不是需要關懷,得到的卻是如此反應!
離淵:“你不關心?”
“不關心。”葉灼說,“懷袖非我本命劍,當年無劍,借用而已。”
說罷繼續閉目修煉。
——竟然如此冷漠無情!
水聲再響。
葉灼忍無可忍再度睜開眼睛,見那龍首已經到了自己近前,兩隻豎瞳幽幽盯着自己。
論體型,确實比東海初見時大了些。
“我在修煉,”葉灼說,“還有何事?”
“我在幻雲崖聽了一個故事。”離淵說。
“有一個修劍的門派,衆人都說是災禍之源,而後覆滅。那個門派名叫幻劍山莊,我看了他們的仙宮,覺得他們的劍一定很好。——你知道他們麼?”
“不知道。”葉灼說,“人間的故事衆說紛纭,你聽過就算了。”
頓了頓,又說一句:“少發好心。”
“真的?”離淵有些不信,湊近葉灼打量。
卻也的确沒看出任何異樣。
甚至覺得這人氣色比剛醒來那會好了許多,月下觀之,華美灼目。
難道他父母取名時已經預料到這人将來的長相?那也真是未蔔先知。
被這樣盯着,葉灼很想把龍腦袋拍開。
“你還有什麼事?”葉灼說,“我要修煉。”
墨龍卻是停頓,龍身出現一絲不自然的僵直。
半晌,忽然變回人形在葉灼對面坐下。
打量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葉灼:“你要換銀子的話,去找微生弦。”
離淵:“?”
這人怎會想到此處?
幾塊金子而已,值當記到現在麼?
“銀子我已經會在凡間換了。”離淵說,“我是想問你,你真是人?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體質?”
葉灼身上運轉的周天終于停了。
“我自然是人。你何出此言?”
離淵蹙眉:“可我近日修煉,覺得經脈根骨似乎……微有提升。最近并沒做什麼别的事情,想了想,隻有來問你。”
他是隐淵墨龍,本族血脈已經極其強橫,天資亦是龍界罕有,自開始修煉起就能把同輩龍族打得盤在柱子上哭了。按理說,血脈天賦已無法再提升才是。
所以此事才顯得格外古怪,令他耿耿于懷。
葉灼定定看着離淵。
原來如此。
那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
“其實你說話不必如此含蓄。”月光下,葉灼雙目緩慢阖起又睜開,依舊清寒。
的确,修仙禀賦乃是天定,縱有改變之法,也至多是将劣等天資提為中等下等,若是他的經脈體質,想再進一步都是奪天造化,怎會莫名其妙就發生了?
而他和離淵之間,不同尋常的事情隻有一樁。
他說:“我亦如此。”
離淵的腦子似乎停止了片刻運轉:“你也……?”
對此,葉灼根本不想說什麼。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往這個方向演變的?他不明白。
“但是,”他說,“我今夜還要修煉。”
他的兩儀界域真的還沒推演完畢。
“在修煉什麼,我幫你。”離淵幽幽道,“但經脈的事,我想還需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