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行的貴賓房裡,德肯和幾個手下驚喜之下,急不可耐地再三向蕭飒确認:
“您真的願意幫我們?不是在耍我們吧?”
蕭飒點點頭:“不過你們要先告訴我,我的寶石項鍊送到哪裡去?我的東西肯定是要拿回來的。”
斷峰道:“我們以前出身帝國軍部,換取星艦和武器的渠道在帝國某些官員手裡。你的東西,現在極有可能在帝國的中央星,具體流向哪裡,我還需要時間探明。”
蕭飒想了想道:“好吧,隻要你們答應替我做幾件事,剩下的抑制劑都賣給你們。”
“你……”斷峰驚疑不定地望着他,他的獸腿已經熬不住了,踉跄兩步重重倒回沙發裡,手裡的匕首也被德肯奪了去。
“老大你别做傻事了!”德肯将那兩支高濃度的B級抑制劑捧來給他,“趕緊先用一劑吧。”
斷峰隻搖搖頭,将他的手推開:“不要浪費了。”
抑制劑一類的資源屬于日常消耗品,精神污染越嚴重的人,使用的頻率越高,德肯和幾個星盜團小隊長,兩、三天使用一劑足夠保持精神體穩定健康。
D級抑制劑最不值錢,不同濃度價格差距也很大。低濃度制劑甚至隻要百來星币就能買到,屬于給底層普通人群維持社會穩定的低保。
C級抑制劑價值立刻翻了十倍以上,50%以下的低濃度省着點用,工薪階層也能負擔得起,皇家精神師協會因此日賺鬥金,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巨大财富。
由于A級和特級抑制劑完全被權貴壟斷,基本不會在市場流通,B級抑制劑就顯得珍貴起來。尤其是高濃度B級制劑,哪怕大幾萬一支的昂貴價格,一旦出現也會被立刻搶購一空,屬于中産和富人的專用奢侈消耗品。
然而以斷峰的傷勢之嚴重,哪怕是90%濃度的B級藥劑,也基本回天乏術,隻有A級以上才會有點效果,這兩瓶B級藥劑,他拍下來是留給其他兄弟們以後保命用的。
然而德肯紅着眼不想面對現實,隻一味往他手裡塞。
蕭飒在一旁冷靜道:“這個對他來說确實是浪費。”
一聽這話,對斷峰忠心耿耿的德肯和其他幾個小隊長,頓時炸毛了:“Alpha先生,你什麼意思?雖然我們求你幫忙,但是如果你不願意,也請你不要詛咒我們老大!”
蕭飒無視掉了幾人的怒視,慢吞吞道:“我是說,我或許可以嘗試清理他的精神污染。”
“請你不要再……等等,你說什麼?”德肯懵了一下,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懷疑自己幻聽了。
治愈師的精神體極為特殊,唯一的用處就是用來清理精神污染,但是需要雙方完全開放自己的精神海給彼此,整個過程極度危險。
萬一治愈師有惡意,被治療者可能輕則癡呆重則當場喪命,而治愈師若稍有差池,也有大概率被對方感染同化,很少會有治愈師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
其他人亦是滿臉狐疑,斷峰皺了皺眉道:“閣下,我知道你是精神治愈師,但是我的精神體已經徹底崩潰,兩條腿已經完全獸化,這種程度的污染早已不可逆轉。”
“縱使你是高階治愈師,也根本治不了!”
斷峰說幾句話的功夫有些氣喘,神色仍是不悅:“你想要我們為你做事,沒問題,隻要不是讓兄弟們拿命去拼,在我們能力範圍内,盡量為你辦到。”
“但是你想信口開河蒙騙我,閣下還是請走吧。”
現在他看蕭飒這幅年紀輕輕的樣貌,怎麼看怎麼不靠譜。以前在軍部時,皇家治愈師他也見過,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治愈師,能有如此強悍的武力的。
蕭飒見他們不相信自己,倒也不生氣,随意聳了聳肩:“如果我想對你不利,剛才直接讓你賠我一條命不就行了,何必費這勁?”
“反正你也沒救了不是嗎?為什麼不試試?死馬當活馬醫。”
這樣說來的話,似乎有點道理……
房裡安靜片刻,衆人齊齊望向斷峰,德肯糾結了半天,拉了拉首領的衣角,壓低聲音:“老大,要不然還是讓這位閣下試試吧?”
哪怕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呢!
斷峰抿了抿幹枯的嘴唇,仍有些抵觸,像他這樣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對生死早已看淡了,唯獨把尊嚴看得比命都重。
要他向一個陌生人完全敞開自己的精神海,就等同于完全受制于人,萬一對方有任何歹意,就是求死都難,如何能忍受?
蕭飒已經不想跟他們浪費時間了,他徑自從沙發椅裡起身,撣了撣鬥篷:“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能保證你一定能活,就這麼挨着,說不定還能苟延殘喘幾天。”
這話雖是實話,卻分外不中聽,德肯幾人已經不敢跟他嗆聲了,隻是眼神越發沉痛。
不想斷峰反而被這一句激出最後一絲血性,咬牙點頭:“好,Alpha閣下,就請你把我這把不中用的骨頭當死馬試一次吧,若是不成,我也認了,絕不會怨你!”
蕭飒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在衆人緊張到極點的注視下,緩緩将手按上了斷峰的頭頂百彙……
“嗡——”細不可聞的精神領域瞬間展開,包裹了兩人,肉眼不可見的精神絲從蕭飒指尖往下蔓延,直至完全伸入斷峰敞開的精神海……
※※※
中央星,帝國皇宮。
宮殿裡正在舉行一場晚宴。
宮廷樂手演奏着舒緩的舞曲,宴會廳裡觥籌交錯,到場的貴族賓客們足有數百人,他們彼此舉杯共飲,淺笑寒暄,舞池裡盡是華麗起伏的裙擺。
作為這場慶功宴的主人公,蘭帝斯穿着一身銀灰色的正式軍禮服,配黑色高筒軍靴,貼身的剪裁襯得身材尤為修長矯健,金線織就的條紋绶帶從左胸墜到腰際,在璀璨的燈光下,與胸口的勳章一同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