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一臉懵逼。
黃毛一臉懵逼。
狼狽在地上爬行的小弟們一臉懵逼。
風吹過,幾張懵逼臉齊刷刷轉向男生,上面全是迷醉的問号。
男生坦然自若地站在那裡,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不但絲毫不覺得尴尬,甚至還猶有餘力地給黃毛拍了拍身上的灰:“看我做什麼?别感謝,也不用感動。大家都是同學,犯不着這麼客氣。”
黃毛:“?”
誰他媽要感謝你了?!
黃毛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當下也顧不得身上的疼了,勃然大怒:“岑景淮,你是不是神經病……”
剩下的話在對上岑景淮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時,陡然消了音。
他怎麼忘了,這可是尊煞神。
“還不走?”岑景淮挑眉,握住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在黃毛龇牙咧嘴的神情下,意有所指道,“你這傷耽擱時間長了不好吧?萬一不小心又加重了呢?”
他故意咬重了最後一句的讀音,聽得黃毛一個哆嗦,被按在地上爆錘的場景瞬間浮上心頭。也不敢細琢磨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了,左右手各拽住一個小弟,撒丫子就開溜。
季嶼眨個眼的工夫,幾人影兒都消失不見了。
季嶼:“……”
不是,是他重生的打開方式錯誤,還是他跟高中生已經有深深的代溝了?剛剛那真不是幹架而是車禍?
他怎麼覺得那麼不對勁呢。
隻是不等他捋清楚,耳邊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季嶼回過神,就見那個一打幾的兇殘男生,好像叫什麼岑景淮的,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住腳,你不要過來啊!
季嶼戒備地動了動身體,正想着要不跳回去算了。課什麼時候都能逃,打卻是一點都不能挨的,審時度勢不寒碜,岑景淮開了口。
“同學,需要幫忙嗎?”
嗯?季嶼的動作停住了。
他疑惑地低下頭,幫什麼忙?
岑景淮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牆。隐去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裡前陣子被加高過,有點不好跳。”
原來是這樣,季嶼恍然大悟。
他就說,自己長手長腳的怎麼爬着那麼費勁,感情是牆的原因。多虧這人的提醒,事情過去得太久他都記不起來了。
“不用。”
得知真相的季嶼瞬間自信心爆棚,擡手一揮:“我自己能行。”
上都上來了,還能被下去難倒?
看他給他展示一下什麼叫天賦!
“真不用?”岑景淮挑眉,仗着季嶼不了解開始危言聳聽,“這下面小石頭特别多,跳下去站不穩很危險的。”
季嶼不怕苦不怕累,獨獨怕疼,聞言立馬猶豫了:“真的?”
“真的,”岑景淮個老狗逼壞得很,煞有介事地吓唬人,“之前有個同學就摔過,聽說醫生光是給他挑膝蓋裡的碎石子就用了一小時,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
季嶼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岑景淮見狀,以拳抵唇咳了一聲,暗搓搓夾帶私貨:“不用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愛幫忙,一天天不做點好事晚上覺都睡不着。”
出門在外,人設都是自己給的。隻要他裝得好,就永遠不會翻車!
季嶼咽了口唾沫,終于沒有再堅持了:“那、那你等下扶我一把。”
岑景淮心說扶你算什麼,抱你都行。面上卻裝出一副可靠的樣子:“交給我。”
相比上來時的一腔孤勇,下去時季嶼小心了很多。他低下頭,目光在牆面上搜尋良久,方才選定一個合适的凹陷處,踩上去開始往下爬。
岑景淮伸開雙手護着他,指尖偶爾碰到他的校服料子,美得幾乎要冒泡,恨不得當場給老天爺上三炷香。
他們這算是親密接觸了吧?
算吧算吧。
誰家第一次見面進展這麼快啊,一看就有更進一步的潛力!
岑景淮的目光落在季嶼圓圓的後腦勺上,唇角一點點挑了起來:“别急,慢慢下。”
季嶼的精神本來正高度緊張着,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就想要回頭應一聲。誰知這一分心,腳下立馬踩了個空,整個人一歪,直直地朝岑景淮懷裡跌了過來。
還有這種好事?!
岑景淮難以置信地擡頭看了一眼,老天憐憫他單身十九年,終于要主動給他牽紅線了嗎?
岑景淮眼睛發亮。
他張開雙臂,正準備像偶像劇裡演的那樣,穩穩地将季嶼接到懷裡。然後兩人再相視一笑、從此生生世世鎖死什麼的,小腹忽然一痛。
岑景淮低頭,就見季嶼慌亂掙紮間,一腳重重踹在了他的身上。
因為慣性太大,還蹬了幾下。
岑景淮:“……”
去他媽的偶像劇。
岑景淮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在強大的沖擊和踢力下,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千鈞一發之際,他來不及多想,隻攬住季嶼的腰,将他緊緊護在胸前,這才結結實實地摔下去給他當了肉墊。
兩人抱在一起,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吓得樹上的麻雀一家三口撲棱棱逃走了,飛出去老遠都沒敢回頭看一眼。
季嶼尴尬地趴在岑景淮身上,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他今天怕不是水逆吧。
可惜逃避是沒用的,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