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淮:“那你來不來?”
季嶼:“……”
兩個男生在操場上僵持真的很奇怪,眼看周圍同學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季嶼到底還是沒岑景淮那麼厚的臉皮,妥協了。
“來、來吧。”
上方,岑景淮心滿意足地笑了。
二中裡就有回收舊書的,店一直開到寝室關門,五毛錢一斤。價格雖然便宜,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兩人經過廁所,正要繼續往前走,季嶼的腳步慢了下來。
“怎麼了?”岑景淮回頭問他。
季嶼說:“我想上個廁所。”
岑景淮嗆了一下,耳根子紅了,幸好天黑看不清。他偏過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微微有些啞:“你去,我在外面等你。”
“好。”季嶼沒察覺出什麼,撸起袖子走了進去。
今晚的叉燒飯有點鹹,導緻他喝了不少水,一直想上廁所。
季嶼放了水,正在提褲子,肩膀忽然被重重撞了一下。
季嶼一個趔趄,差點滑倒。
他有些生氣地轉過頭,不等說話,旁邊坑位就響起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呦,這不是我們的年級第一嗎,不趕緊回寝室學習在這裡幹什麼?”
季嶼皺眉:“你誰?”
畢業十年,他能把全班同學的姓名都記住已經不錯了,其他無關緊要的人哪裡想的起來。
“你!”趙承宗氣極,以為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基本上天天見面的人怎麼可能不認識?
“别給我裝。”趙承宗舉起拳頭威脅地揮了揮,“我警告你,離馮筱筱遠點,不然我管你是不是好學生,照打不誤!”
提起馮筱筱,季嶼終于有印象了。
因為這姑娘跟他告白過好幾次,隻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而眼前這人,季嶼細細打量着他,終于從記憶的角落裡扒拉出了名字——
趙承宗,馮筱筱的頭号舔狗。因為馮筱筱喜歡他一直明裡暗裡的找他麻煩,後來季嶼煩不勝煩,都想去找老師了,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消停了。
這人看起來就是個色厲内荏的,季嶼才不怕他:“你打一個試試?”
他不信他敢在學校裡動手。
哪怕廁所裡的燈光有些暗,趙承宗也能看到季嶼眼裡的輕蔑。頓時覺得尊嚴受到了挑戰,漲紅着臉惱羞成怒道:“個書呆子還嘚瑟起來了,你以為我不敢?”
書呆子書呆子書呆子……
這三個字仿佛魔咒一樣灌入季嶼的耳朵,瞬間又将他拉入了奮鬥半生、歸來仍是一場空的漩渦。
他死死盯着趙承宗,表情立馬兇了起來:“你叫我什麼?”
趙承宗一愣,褲子也不提就哈哈大笑:“書呆子書呆子書呆子,怎麼了,你……”
一句話沒說完,不等季嶼發作,後腦勺上忽然重重挨了一下子,差點一頭拱到小便池裡。
“誰他媽的——”趙承宗捂着後腦勺,回過頭正想口吐芬芳,冷不丁看到岑景淮那張臉,登時吓得打了個嗝,剩下的話全吞回去了。
“岑、岑景淮……”
這個煞神怎麼在這?看起來好像還跟季嶼認識的樣子。
“滾。”岑景淮本想再給他一腳,但想到季嶼還在,硬生生忍住了。
不行,不能動手,社會主義好青年的人設不能崩。
岑景淮涼涼地瞥了已經吓成鹌鹑的趙承宗一眼,今天這筆賬他記下了,這個逼給他等着。
“走了。”
警告完趙承宗,岑景淮将書包換到左手上,右手攬住季嶼的肩膀,輕聲道:“再不去賣書的地方要關門了。”
季嶼甩開他的手,惡狠狠瞪着趙承宗,袖子都撸起來了,一副想撲上去咬一口的架勢。
岑景淮莞爾。
打人這種事他來就好,季嶼這樣的乖小孩就别沾手了。
他伸手拍了拍季嶼後背,制止了他的動作:“好了,快走吧。”
他不走!
季嶼倔勁兒上來了,擡起眸正想說點什麼,就聽見岑景淮道:“他太短小了咱不跟他呆一起,别傳染了。”
季嶼:“……啊?”
季嶼:“啊!!!”
季嶼看看趙承宗的臉,又不受控制地往下瞄了一眼。
雖然褲子已經提上了,沒看到什麼,但……嗯,該說不說,趙承宗的鼻梁是挺塌的。
季嶼拼命壓抑着上揚的唇角,憐憫地掃了他一眼。不用岑景淮再勸,就主動拉了拉他衣袖:“咱們出去吧。”
跟他計較什麼呢,一個可憐男人的無能狂怒罷了。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廁所裡,隻留下風中淩亂的趙承宗。
不是,誰他媽短小了?!
看仔細了嗎就造謠?!
給他回來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