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樂彬瞅瞅四周,見大家都在埋頭苦學,根本沒人注意他們,拉着他壓低身體小聲道:“你不是不學習了麼?”
季嶼點頭:“是啊。”
所以呢?
甯樂彬:“他們覺得終于有能夠超越你的機會了,正鉚足了勁準備在月考的時候發力,一舉把你從第一的寶座上拉下去。”
他掏出手機,打開一個神秘小群:“喏,群裡還在打賭,賭誰能成功。有押班長的、有押學委的、還有押數學課代表的。”
說到這裡他開始罵罵咧咧:“怎麼沒人押我,我不就是數學差了點麼?等我數學分數提上去,也能沖一沖第一。”
季嶼:“……”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同學的高中生活過得這麼精彩嗎?
季嶼能說什麼?隻能給他們加油了。
随便吧,他撈起身後的抱枕,直接躺了下去。反正這個第一他是不要了,誰愛要誰要。
季嶼不知道,不止他們班,就連貼吧上都在賭。
學習已經夠枯燥了,再不在空閑之餘找點樂子豈不是要憋死。
二中不是普通高中,而是容城、乃至整個省的重點。
尖子生衆多,且彼此之間差距不是很大。稍一不注意就會落後,更何況季嶼這樣明晃晃的擺爛。
【姚磊吧,上次姚磊跟季嶼之間隻差了七分,我覺得他最有可能。】
【有什麼可能有可能,那次是他超長發揮了。論綜合實力還得是我女神金悅,賭十塊錢這次全市第一是金悅。】
【你們怎麼那麼自信?萬一是别的學校的人呢?】
【?哪來的二五仔!叉出去!】
【沒人押季嶼嗎?雖然他現在不學習了,但底子還是厚的吧。】
【回樓上,沒人,底子再厚也禁不住這麼造,坐等年級第一旁落。】
“你才旁落……”詹浩宇這個腦殘粉看不下去了,罵罵咧咧以不實信息發起了舉報。
正想跟岑景淮說一聲,一擡眸,卻發現他已經快走出教室了。
詹浩宇:“?”
以往月假也沒見他這麼激動,今天這是怎麼了?
詹浩宇喊了一聲:“淮哥。”
岑景淮刷的一下回過頭:“你怎麼知道季嶼要去我家住?”
詹浩宇的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
不是,誰問他了啊。
“差點忘了。”岑景淮拉開書包,從裡面掏出一包糖,給詹浩宇幾人挨個發了一遍。
王明禮一臉懵逼地看着手裡那紅通通的糖塊,差點沒被閃瞎了眼:“……這什麼?”
他上次見到這麼土的玩意,還是在他爸媽的結婚照上。
“這都看不出來,”岑景淮啧了一聲,剝了一塊扔進嘴裡,“喜糖啊。”
他施施然倚在講桌上,看着這幾個單身的呆頭鵝,心裡充滿了成熟男人的優越感:“今天是季嶼第一次去我家紀念日,給你們發點喜糖沾沾喜氣,别說兄弟有好事不想着你們。”
王明禮沈休詹浩宇:“???”
又不是結婚,發個屁喜糖啊!
怎麼嘚瑟不死他呢!
“算了,不跟你們多說,”岑景淮故作煩惱地歎息,“等久了季嶼要生氣了,别看他在你們面前好說話,那是不熟。跟我脾氣大着呢,得哄着。”
說完,看也不看幾人,揚長而去。
王明禮沈休詹浩宇:“……”
絕交吧,這糟心玩意是真的不能要了。
岑景淮炫耀了一波,總算舒服了。單手拎着書包,堂而皇之地站到了一班門口。
彼時,季嶼剛收拾完東西。
耳邊充斥着不同的手機鈴聲,都是同學父母打來的電話。
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想吃什麼、要不要來接,他一個人揣着靜悄悄的手機坐在那裡,仿佛是個永遠融入不進去的異類。
季嶼垂下頭,拿起書包走出了教室。
剛一跨出去,肩膀就被攬住了。
“哇哦,我來的正是時候,”岑景淮吹了聲口哨,十分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書包,“走了,回家。”
走廊的窗大開着,風從外面灌進來,吹起他的校服頭發,讓他看起來比平常多了一分張揚和肆意。
季嶼眸光動了動,沒說話。
“怎麼了,餓了?”岑景淮輕笑,問他,“想吃什麼?我們吃了再回去。”頓了頓,又道,“算了,還是回去點外賣吧。”
季嶼疑惑:“嗯?”
這麼快就改主意了嗎?
岑景淮:“萬一你想多跟我單獨相處一會兒又不好意思說呢。”
季嶼:“?”
季嶼笑了:“去你的!”
“可算是不皺眉了。”岑景淮莞爾,把書包挂到自行車車把上,拍了拍後座,“上來,我帶你。”
原來他是在逗自己。
季嶼依言坐上去,心裡有點暖。
這人可真是,有時候騷裡騷氣的,有時候又非常細心。
“坐穩了沒?”岑景淮跨上車,回頭問了一句。
季嶼說:“穩了。”
“那出發。”岑景淮一腳撐地,一腳踩住了腳蹬。
季嶼唇角翹了翹:“出發。”
話音落下,自行車如離弦的箭一般竄進了陽光裡,将一地徹底陰霾甩在了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