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上垃圾也無所謂,一定會反饋小小的恩惠。
而陳弦雨許願得到的“武器”,是一把折疊的蝴蝶小刀,不情不願地出現在神像前。
在李混元震驚又失望的眼神裡,陳弦雨拿起蝴蝶刀,高興地轉了個刀花,很小巧,很鋒利,适合他,很好。
收好了小刀,然後一腳把神像踢給李混元去幹活,陳弦雨披上花瓶的殼子,晃晃悠悠地走進了演員宿舍區。
他不會被污染這件事,暫時還不能告訴蛇皮。
倒不是他成心折磨蛇皮,雖然玩弄蛇皮确實很有意思,但主要是因為,蛇皮這一身睿智氣息,實在讓他同樣震驚,他目前判斷不了,蛇皮是真心在給黃道當狗,還是假裝在給黃道當狗。
以他對蛇皮的了解,有可能是後者,蛇皮是個野心家,與其當狗,他應該更想篡位黃道,自己成神。
但沒有确鑿的證據,陳弦雨也不好下定論,既然蛇皮愛猜,就讓他慢慢猜吧。
什麼時候猜到了,什麼時候再問問他真心的想法。
陳弦雨從來沒有把李混元劃到隊友的行列,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将來也不會有,他倆雖然見面次數寥寥無幾,但同樣的腦子,同樣的傲慢,讓他們對彼此實在太了解了,這種人,要麼當敵人,要麼當摯友。
在晏升之後,陳弦雨已經不想再有什麼摯友了。
小賊那樣的,當隊友,就剛剛好,又有本事,又好差使,又不會很熟,也不會處成朋友,隻是他孤獨旅程裡的臨時隊友而已,該再見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不舍。
陳弦雨随便找了個演員宿舍,準備休息到晚上0點,然後參加第一天的表演。
他一邊開門,一邊掏出酒精棉,仔仔細細地把雙手擦了個幹淨,再拿出手機看了看,在這種“遊戲副本”裡,信号全無,隻有時間正常流逝。
現在是晚上19:20,他還有一段時間可以休息。
定好鬧鐘之後,陳弦雨擡眸一看,才看到宿舍裡的四張床位,張張整齊,看着幹淨……但不用走近都能聞到棉花黴變的味道。
床單被褥上,那一朵朵盛開的,不是印花圖案,而是正在大快朵頤的老鼠們。
被子上灑了新鮮的餅幹碎。
不用想,肯定是仗着地理優勢、最早翻完宿舍、拿走日記本放到服裝間的蛇皮幹的。
蛇皮對他太了解了,被老鼠爬過的床褥,他肯定睡不着覺的。
一把餅幹碎,就能惡心他一整年。
但其實蛇皮不知道,他在小島和荒村的那兩年,已經克服了大部分潔癖了……至少陳弦雨自己是這麼想的。
他轉身出門,又看了幾間,沒有一間宿舍幸免于難。
可惡的蛇皮!
胸腔很痛,陳弦雨現在很累,在被迫再次克服潔癖和出去睡觀衆席之間,他毫不猶豫選擇了……睡在花瓶裡。
花瓶裡面挺幹淨的,他把花瓶橫了過來,躺進去,一合攏,席地而睡。
但是閉上眼睛,他又難受得一時睡不着,隻能放任大腦飛速運轉。
他現在對于第一天的表演,也隻是從遊戲機制上來判斷,能不【出錯】就盡量不【出錯】。
喇叭說了,朱麗葉會給予玩家一定程度的“配合”與“指導”,并且她是一個擁有七天耐心的亡魂。
那麼對朱麗葉而言,他們滞留下來的三四十個玩家,都是第一次登台的“演員”,演技啊唱功啊台詞啊這些,應該不會太苛刻,不然才第一天這遊戲就玩不下去了。
唯一苛刻的,恐怕就是演員的态度。
放到現實裡,邏輯也是一樣的,每個導演或者大主演,面對毫無經驗的新人演員,首先看重的,那就是态度本身。
所以,陳弦雨判斷目前的遊戲機制,大概率會卡在“态度”這一點上。
飾演的形象是否貼合,妝造方面是否合格,這是最容易看出态度的地方。
他選花瓶,李混元選櫃子,都是同樣的想法。
當背景闆往那一站,隻要不大聲開麥震驚四座,态度上,就挑不出什麼問題。
但如果要更深究的話,或許要把角色卡背面的特質也貼合上。
比如,花瓶是脆弱的,櫃子是牢固的,小醜是悲哀的。
如果要呈現一個花瓶的脆弱,有什麼不費力氣的又安全的好辦法嗎?
……有了。
陳弦雨在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想,很好,他不可能白睡這個冰冷的地闆。
蛇皮你給我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