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紀湍流和她的運氣……
就未必了。
元白鶴說的是實話。
紀湍流能不能信不好說。
多半隻是将這當作安慰之言。
而這話要讓沐寒本人聽見,她有的怕隻是哭笑不得。
她畢竟是一個,倒黴到一個猶豫,就把親弟弟的婚禮和父親的彌留之際全都錯過去了的人。
活見鬼的運氣好。
沐寒時機把握得極好。
傳送符把元白鶴二人帶走的那一霎那,她就躲進了神秀塔。
哪怕外面的金光沒能擾亂敵方的神識與視線,東宋一方的築基修士也難發覺,她的消失與另外兩人的消失,方式并不相同。
她們這一路來的時候,堪稱如入無人之境,返回的時候也是原路返回。
這就說明,皇宮裡,這一段路上,并不是全天都有人守着的。
即便有人全天守着,那應當也不是很盡心。
所以她才敢留下。
最開始發難的那個人的修為境界,是伯賞告訴她的;對于後來出現的那人,那人直到元白鶴利用傳送符逃走時,才堪堪逼近,伯賞在此期間并未有所表示。
她防備那新出來的築基修士,留神往那邊掃視了一圈,意外發現了一大片正在運作的陣紋。
而那陣紋,她竟能認出不少來。
還有很多她不認識,但看那走向,沐寒能從中隐隐感受到它們與邊境陣紋的一絲關聯。
想到這裡是東宋皇宮,沐寒瞬間定了主意,打算留下來,至少也要把皇宮這裡的陣紋是做什麼的,給研究出來。
“宮裡的陣紋,和邊境的主體陣紋,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這個陣法師個人的風格很鮮明。
“隐蔽又善變。我若沒看見那轉瞬即逝的靈光,隻靠這築基中期的神識,根本看不出那方的陣法。
“現在是知道那裡有埋伏,有意詳查,我才能找出其中藏着的陣法循環來。”
或許,把皇宮這一小片陣紋的作用找出來後,東宋想幹什麼也就可以确定了。
——抛開陣法師是同一人不談,沐寒現在雖看不見兩方陣法未啟動時的原始陣紋,但也能在隐蔽到極點的陣法循環間,覺出兩者的呼應聯系。
哪怕是按圖索骥,對着書一頁一頁地翻,這一小片陣紋,找起來也比邊境那一大片容易多了。
“皇宮裡暫時應該沒有金丹修士。有的話,我們跑不了。”
若有金丹修士在,那元白鶴拿出傳送符到使用傳送符之間的這點時間,足夠那金丹修士殺她們幾個來回了。
“我們的行迹露出去,很大可能和對方修士的修為沒關系。
“太倒黴了。”沐寒忍不住:“我們必然是迎面撞上在附近駐守或是巡邏的築基修士了。應該是巡邏。
“他發現能看見我們卻感覺不到我們。這僞裝反而成了暴露的原因。”
伯賞沒有反駁。
事實确實和沐寒猜測的差不多。
“我去換身衣服。不過我好像沒什麼衣服穿着看上去像宮女的。”沐寒自己嘀咕了一會兒,又說:“那就隻能躲在塔裡看了。倒也無妨。
“甚至還更安全些。”
沐寒自語着,擡腿去了緻知殿,摸了一堆講陣法的玉簡出來。
不過眼下最為難的是,她看見的是正在運行狀态的陣紋,而非原始陣紋。
依這位陣法師展現出來的行事風格,這些陣紋中不那麼常規的部分,現在的形态,很可能都被僞裝過。
陣紋已經不可信了,可信的隻有循環。
她得先用循環還原陣紋,再回去翻書。
“……希望他們别着急。”
冷靜下來理清楚工作量以後,沐寒回想剛剛自己那根本算不上是告知的随口招呼,有些汗顔。
着急她安危都是次要。
别因為她遲遲不回而擔心落腳處暴露,擔驚受怕下再來個忙中出錯。
不過靳文新等人都是較沉得住氣的,應當不至于自亂陣腳。
對于沐寒眼下的處境,伯賞幾乎沒有發表過任何看法,
沐寒自言自語分析局勢的時候,他也很少開腔。
這大抵是他覺得情勢哪怕很壞,但也不是緊急到極點,沐寒等人作為局中人必有足夠的時間用以轉圜的一種表現。
沐寒從他态度上看出這種意味,行動便從容許多,沒那麼急于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