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再一次晃晃酒杯;看着裡邊殘存的液體,她感覺有些為難,但用神識看看塔裡的靈田,她又覺得心裡不踏實。
“蒼歌——”她叫了一聲,卻沒問出口。
這玩意果真影響腦子。
普通的靈酒,歸根結底和丹藥也沒什麼不同。
這會兒附近也沒什麼人還在注意與會者手裡的酒了,甚至有個别幾個已經提前離場了;藍琴思已經叫醒了不少人,最後看看天色,索性把所有酒鬼全薅起來了。
大家都被強行醒酒了,想必也用不着擔心後面會出意外了。
沐寒把酒潑靈田裡:“我回田邊兒上練劍去吧。”說完又歎了一聲:“今晚拿劍對着我的金系修士可不少,有事情還真不是我自己不用劍就不會受到影響的。
“我隻希望别被影響太深。”
沐寒自覺自己現在悟的是金系的本源劍意。
若是走偏,成了金系下面的分支劍意……不能說她是白忙了一場,但“領悟五行劍意”的這個目标,會沒有進展是肯定的了。
而若是分支劍意趕在本源劍意之前被領悟出來了,那後續領悟本源的劍意無疑又添了幾層困難。
依伯賞的說法,是當人先會了分支劍意,他眼中的那類劍意所對應的本源的道韻,便會不可避免地偏轉方向,出現分支色彩嚴重的側重點。
且同一種劍意,讓不同的人悟成型了以後,表現依舊有可能有極大的不同。
分屬吳長老和溫淩寒的水之劍意,就是沐寒已經親身體會過的例子。
沐寒一開始,并沒想到最後能打這麼多場。
但後來氣氛熱烈,她心裡莫名生出一股沖動,糊裡糊塗就打了将近三十場。
回到金實田附近,沐寒感受着此處的金系靈力,半晌沒有動作。
她覺得那兩杯酒的酒勁兒,大概還沒過去。
但過不過去,她的想法也都已經出現了——
伴随一陣悶雷一樣的轟鳴,青虎宿竹林深處地動山搖,一股扭曲了光線的靈力從深處撲殺向外圍,帶起大片泥土,幾丈高的竹子受到靈力沖擊,一排排或炸裂成煙塵或在夥伴的掩護下倒伏在地。
沐寒禦劍沖上天空,躲開爆炸中心處那最強的一波沖擊,懸停在半空,俯視,心有餘悸。
她圈畫了一塊不屬于她的地方,把方圓十幾丈内,地下百丈以上的金系靈力全部引出來了。
不管偏不偏。
沐寒想要的金系劍意,至少是該有較強的攻擊性與破壞能力的。
她想要的就是這份攻擊性。
但她現在缺乏足夠強悍的金系對手。
藍琴思因為尚未完全掌握金之劍意,在這方面也有所不足。
創造機會,直面品質足夠高的、富含殺機的金系靈力——這便是她引竹林地下靈力出來的初衷。
——然後她就把竹林炸翻成了這副模樣。
大概十幾畝的竹林都被毀壞了。
純屬眼高手低造成的失誤。
陣法範圍内的竹子或許保不住,這她早有所料。
但她根本沒想要破壞這麼大一片竹林。
後面兩天有事情幹了。
沐寒眼神呆滞地想着。
種竹子,把這片地趕緊恢複成差不多看得過眼的模樣。
争取讓一切結束于被人發現之前——
“吳,吳師叔?”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吳長老靜靜停在約摸三裡之外的空中,和她一樣俯視着下面的一片狼藉。
聽見她喊人,稍稍擡起頭,看過來,眼神還是認真而平淡,一如尋常。
非說有哪裡不尋常的話……
或許是出自沐寒自己的心理作用,她覺着吳長老的表情帶了些不解,似是詢問之意。
沐寒卻莫名心虛起來。
沐寒終于找到了能指導她一下的人。
但她覺得,這個方式着實沒法讓她開心起來。
最近好像總在比較在意的、師長這類角色的人面前犯蠢丢臉。
沐寒歎着氣,把塔裡種到半丈多高的青虎宿竹子一株一株移栽出來,種回已經平整過的土地裡。
伯賞告訴她,這一回,吳長老本來并沒有到附近來。
他是隔着十幾裡遠,聽見她陣法被過量的靈氣撐爆的聲音,才過來确認情況的。
換言之,是讓她搞出來的意外情況給驚動過來的。
這就更讓人無地自容了。
“吳師叔好像經常路過這附近。”沐寒一邊往地裡栽竹子,一邊溜着号。
她引上來的靈氣雖多,但相對于青虎宿地界裡,破壞地脈的外來靈氣總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所以過不了幾日,這被她用爆炸的方式翻了一遍的土地,便又會被金系靈力浸透。
于是……這裡還是,栽竹子最好。
“并不是經常。”伯賞難得主動地回答與吳長老相關的、有沐寒自語嫌疑的疑問:“他偶爾會在這附近散心。
“隻是比較湊巧,幾回裡總有一回能碰見你。”
但能讓沐寒知道他在附近的時候,就很少了。
這人知道附近現在算是常有人出現,有時候是看見沐寒在附近,就自己繞開了。